徐砚对这结果已有所预料,嗤笑道:“详细的,等弟弟见过殿下后再与兄长说。”
青年远去,徐大老爷站在灌木丛边,一阵风吹过,冷得打了个寒颤。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衣衫都被汗渗透。
***
初宁在公主府住到了初七,其中又进宫两回,都是陪着太后说话。明德帝来了一回,在太后宫中用的饭。
小姑娘就发现这天下最尊贵的人时常会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自己,欲言又止。
初宁初八的时候回徐家,是徐砚前来接她的。
安成公主还喊了他到一边说话:“我想给初宁另置宅邸,可她却说不愿意,说想跟你住在徐家。你们徐家那个样子,不是我看不上,实在是一言尽,你回去也劝劝她。”
徐砚眼眸低垂,拱拱手,却没应下是说劝还是不劝。
等两人离开后,安成公主就直皱眉,她总感觉小姑娘在过依赖徐砚了。都十四岁的姑娘家,两人这样是不是太过亲近了?
马车上,初宁自己就靠在了徐砚肩头,嘴角一直往上翘。
她还是喜欢和徐三叔在一起。
徐砚侧头看她,见着她鸦羽般的睫毛在轻颤,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阴影下的眼眸内是洋溢的欢喜。
像是雨后的池塘,欢喜如同池水一样要满溢出来。
见到他就那么高兴?
徐砚低头,亲了亲她发间的玉簪。
初宁察觉到,便仰头看他,他的唇顺势落在她眼角。温温的,初宁却觉得心里头就烫了起来。
“徐三叔......”她低喃似地喊一声。
可是喊过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徐砚去握了她手,将她小小的手掌包裹在掌心里,清淳的声线在她耳边:“我在。”
初宁就扑哧一笑,主动倚到他怀里,一点也没觉得害羞,而是安心。
徐砚也将她搂到怀里,心里是小别后的悸动,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激烈。他闻着她的发香,忍不住在她脸蛋上又落一吻,气息与她的纠缠,那吻像是受了蛊惑,不知何时落在了她唇角。
初宁闭着眼,心尖在发颤,身子也在发颤,特别是他在唇角若即若离的轻吻。而她又像是对他的唇上的温度有了眷恋,不太满意他这样轻碰就离开,很奇怪,她居然还不知廉耻的有种期待感。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只知道他这样对自己,没有他亲自己耳朵的那种酥麻。那种感觉她害怕,现在这种亲近却是有种期待。
“徐、徐三叔。”
初宁为自己的想法羞耻,羞得脸滚烫,那温度都把自己蒸出泪来了,摇摇欲坠地挂在眼角。这娇娇的一声,也像是细碎的轻吟。
徐砚微微抬头,就看到小姑娘仰着脸,一颗泪珠挂在眼角,似是清晨未散的露珠,衬得她桃花瓣一样娇艳的脸庞越发精致。
他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滴泪珠,咸咸涩涩地。她睫毛轻颤,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想躲他怀里,仍旧微抬着下巴。
她不是都害怕得想哭了吗。
徐砚疑惑她今天的举动,再度小心翼翼去亲她的脸颊,小姑娘揪着他衣襟的手指缩了缩,但也还没有躲。
就在徐砚再度抬头打量她的时候,她偷偷把眼睁开一条缝隙,眸光有几分迷离,有几分羞怯。
他看得呼吸一窒,这种样子,是喜欢吗?
徐砚视线就落在她嫣红的唇上,两人贴得近,他似乎闻到了胭脂的香甜味道,又或者是她的味道。
她总是这么诱人,特别是现在这种一副任他予取予求的羞怯模样。
徐砚喉结轻轻滚动,低头再去亲了亲她的唇角,他就发现小姑娘又往自己怀里贴了贴。
还好冬日的衣裳厚实,虽能感受到她的柔软,却总在他能自控的范围内。然而下刻,徐砚发现自己言之过早了。
他的唇又是落下又即刻离开,初宁被他撩拨得跟心里头住了一只猫儿,不断用爪子在饶她。她情急之下就追了前去,可惜差了那么一些,只亲到了他下巴。
可对于徐砚来说,只是这一下,便像是点燃了他全身血液的火星。
小姑娘这是首回主动,这个想法划过他的大脑,他身体已经先有了动作。
初宁眼前一花,感觉自己被抵在了硬硬的车壁上,他贴了上来,身子滚烫,连呼在耳边的气息也是滚烫的。
初宁还没弄明白这是怎么了,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又是落在她耳朵上,落在她脖子上。
“徐、徐三叔!”
为什么又是亲她耳朵!
初宁哆嗦着,徐砚半跪着贴着她,一只脚还抵开她的双腿,而在她背后的大掌不知什么时候往她纤细腰身抚去。
明明隔着衣裳,初宁却觉得被他轻抚过的地方也在发烫。
肢体的接触比他的亲吻更陌生和更刺激,她想喊不要的声音化作了细碎的嘤泣,只能被他贴着,被他咬着耳朵亲吻,所有的思绪化作一团浆糊。
徐砚是在抚上了她玲珑之处时及时清醒,看着梨花带雨的小姑娘,眼皮狠狠地跳了几下。
掌心还是残留着软绵的触感,让他口干舌燥。
他真是......不过她主动的一个亲吻,他险些就要冲动得把人给吞了。
他忙将小姑娘重新抱到怀里,为她整理衣襟与裙摆,再也不敢再有更亲密的动作,急促的呼吸亦许久才平复。
初宁到下车的时候,眼角还是通红的,低垂着脑袋,那样子要多可怜便有多可怜。
徐砚见着,居然还可耻的想继续去欺负她,就想她贴着自己低低哭泣。
他闭了闭眼,让寒风再一吹,才算彻底冷静下来,把小姑娘背着送她回碧桐院。
徐老夫人听说小儿子把人背回来的,小姑娘还用斗篷捂得严严实实,不透一丝缝,嘴里啧了声。
她是过来人,大概知道小儿子干了些什么。老人心想,若真有那一天,她拿什么脸面去给宋霖提亲,儿子都快要把人吃肚子里去了!
在初宁回来后,徐砚就被徐大老爷喊走了。
徐大老爷见着弟弟,脸上隐隐有兴奋,眼中闪过精过:“三弟料事如神,寺卿果然彻查一翻,连带要把户部的另一位主事拖进水,那主事以前与宋霖交好!寺卿果真暗中在支持其它皇子!”
任家放印子钱的事,就是用来钓大鱼的。
徐砚早就怀疑大理寺卿并不是中立,而是转投他人势力,宋霖给小姑娘的帐册里,就有大理寺的名字。
只是他没能分辩出是哪方势力,如今就清楚了。
徐大老爷越想越高兴,继续说道:“只要把这事透给太子殿下,绝对是要他失势的!三弟,这都是你的功劳。”
权势就在跟前,徐大老爷也完全忘记了任家是他妻子的娘家,如今只恨不得事情越演越烈。
徐砚没什么心情听他说这些,冷着脸并没说话。徐大老爷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请他喝过茶后,还亲自送他出了院子,兴奋中都忽略了弟弟眼底的讥笑。随后,他转头就去找到任氏。
任氏这几天为了娘家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见到丈夫居然主动来找了,忙迎上前张嘴就想问。
徐大老爷抬手先打断了她:“你兄长的事十分严重,牵连不少,而且在事发后居然还闹出人命。到底如何我也不好说,如今三弟与太子殿下走得近,他是回京探亲,虽然每天都到工部点卯,但不知什么时候就该回去了。”
“我前些日子就找三弟提过这事,可他如今气你对宋丫头几翻为难,也气先前你和你大嫂冤枉她,你倒不如痛快地带上你大嫂,到宋丫头跟前作回小。也好叫三弟消消气,然后我才好去找三弟说说情,让他也一同想想办法。”
任氏都以为自己听差了,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撞到长案上。
长案的香炉被碰倒,滚倒在大红的地毯间,屋里霎时飘了层香灰。
徐大老爷嫌弃的捂住口鼻:“你自己考虑吧。”转身便离开了。
任氏终于情绪崩溃,朝着他背影哭喊:“老爷!你怎么能叫我去给一个小辈伏地作小!”她死也不会去给那个宋初宁赔礼!!
可惜,过了一夜,当任大夫人哭着跑到她跟前,又惊又怕地说:“妹妹!你一定要救你哥哥!你哥哥被抓进了诏狱,锦衣卫要审他啊!他进了那个地方,哪里还会有命啊!那是吃人的地方啊!”
“而且大丫头的夫婿也被牵连在内,可怜我女儿如今刚怀了身孕,丈夫也跟着他岳父进去了!这叫我不要活了啊!妹妹,你快想想办法,你带我去求求妹夫!你快带我去!”
嫂子的哀求在任氏耳边一遍又一遍,昨日丈夫的话也在耳边一遍又一遍。
任氏只觉得天旋地转,软软靠在椅背上,脸色惨白。
良久,任氏才声音微弱地喊来丫鬟,要她扶着自己:“去、去碧桐院,大嫂,我们去求宋初宁,我们去求徐砚!老爷说他能救大哥!我们快走!”
任大夫人没有听到太明白,特别是有个宋初宁,但她今任家确实是被逼入绝境,只要能救丈夫出来。她什么都干!!
任氏两姑嫂一路走得跌跌撞撞,徐老夫人听到两人径直跑到了跨院去,心里咯噔一声,生怕两人又是去找小姑娘麻烦的。
“快,我们快去跨院!去把大老爷和三老爷都喊来!”
徐砚今天去工部点卯后回来,就回了自己院子,也不知道是忙什么,没有像以前一样赖在碧桐院。
初宁那头正跟汐楠学做衣裳,她女红这块向来不好,刺绣是不指望,就想着能练练针线会帮衣裳也好。
她还拿着剪刀,结果就听到院子里闹哄哄的,才回头,便被灌进屋的冷风冻得一个哆嗦,任氏与任大夫人的身影直接冲到了她跟前!
作者有话要说:初宁:徐三叔,两个老妖婆跑过来了!
今天的更新,错字一会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