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宁引着她们从一处假山山洞穿过,眼前就是翠绿的树植,再走一些,便看到一片潋滟的小湖。
她笑着说:“这都是徐三叔画的图稿,让工人造着修的。主要是改修这个园子,不然用不上这么些时间,院子里其它布局倒是我想的。”
和徐老夫人相互搀扶着的庆贤大长公主就羡慕道:“您可真是有个厉害的儿子,似乎什么都精通。”
老夫人忙谦虚。
众人游了园子,正好凑够数儿围着打叶子牌,直玩到下午太阳见要西斜才离开。
初宁相送的时候,徐家落在最后,免不得和徐立轩三兄弟打了照面。
徐砚无意间扫到大侄子往小姑娘那里看了眼,也不顾岳父在场,直接拉着妻子的手,为她把碎发挽到耳后,换来她甜甜一笑。
宋霖看得直挑眉,徐立安抿抿唇,把视线瞥开。
等到把人都送走,宋霖倒是留下用晚饭,以后两家相隔得近,初宁就建议说晚上都到宋府蹭吃的。
宋霖脸一板:“出嫁的人,老往娘家跑,被人瞧见怎么说。从后门进出。”
初宁险些要笑出声,忍得好辛苦。
用过晚饭找了个机会问父亲和安成公主是怎么结的仇。
宋霖没脸提当年的事情,只说是自己误会她,她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是他自己魔怔了,以为眼见就为实。
说她生气也该的,他也不敢奢求她原谅,但他错了就是错了,赔礼是一定要的。
徐砚其实也没有搞清楚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但今儿安成公主看着宋霖就冷笑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解的事。
所以徐砚知道自己直觉还是很准的。
安成公主对宋霖可能以前有情,但发现岳母是她表妹后便没有了那份情,而宋霖如今的表现,也是至此自终都没对安成动过情。现在没有以前的偏见,只余下愧了。
不过仇家向来是易结不易解。
他在晚上安寝的时候和小姑娘说要她置身事外就是帮忙了。
因为两人谁也不愿意提起当年是怎么起的误会。
初宁明白的,从今晚父亲的说辞里就已经发现了。
她窝在徐砚怀里,想到任氏今儿送来的那些摆件,翘着唇角笑:“徐三叔,您说要是大嫂知道如今外头这些东西都翻了一翻的市价,她会不会气疯了。”
她笑得贼兮兮的,徐砚哭笑不得:“小财迷,那天就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就不怕她来闹,把东西要回去?”
他做着生意,当然知道这些东西有多值钱,他的小财迷妻子居然用五成的价格就收拢到自己手里了。
当然,那天他也是故意不提的。
看不顺眼任氏那种掉钱眼的小家子气。
初宁头一仰,在他下巴亲了一口说:“不怕!我要养几条恶犬,她敢来,我就关门放狗!”
徐砚真是被她奶凶奶凶的逗笑了,满脑子的古灵精怪。这关门放狗还是在杭州学的,南方做生意的比北方的更多,大户人家里头都养狗,半人高的狼狗,跟狼一样凶。
他顺手抬了她下巴,缠绵地吻了下去:“明儿我就喊齐圳去买小狗崽。”
她要星星,能摘的话,他也给她摘下来!
初宁被他宠溺着,心里甜得不行,被他亲得迷离。新迁居的第一晚,连裤子都没保住,就被他又抵在床头逗弄得嘤嘤直哭。
徐砚喘着气放过她的腰肢,低头看了眼两人腿间的泥泞,闭了闭眼。
再这么下去,他的自制力恐怕真要所剩无已了。
接下来,徐砚再怎么撩拨她,也不敢再扒了她中裤。
三皇子是二月中旬离的京,离京前和陈同济暗中闹了一场。
陈同济在发现那批货物流出来后,第一时间就先摆平顾家,让儿子能提前取亲,就在三月初。三皇子忍了再忍,知道与顾家拧成一团的陈同济现在不好下手,把这股气就憋着离了京。
但三皇子心里已经对陈同济再膈应不过,心里就是笃定那批货是陈同济私吞了,然后又还要推到吴沐川身上。
在三皇子眼里,拿着兵权的吴沐川才是那个不敢背叛自己的人,他在吴沐川身边又不是没有眼线!
即便陈同济再信誓旦旦说是吴沐川才是吞了货的人,三皇子也一字不信,把陈同济气得在床上趟了两天才有精神打理儿子的亲事。
徐砚那头倒是知道了三皇子闹了陈同济一通的事情,只在心里冷笑,在三皇子出京后就让人参了两人一本。
明德帝看到战船私用四字气得摔了折子。
命人把半路再去拦三皇子,可怜的三皇子来回折腾,回京后跪在父皇面前痛哭涕流,指天发誓说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是诬蔑!
此事一发,众臣哗然,明德帝要着重办,也得拿个态度出来,不能让人以为皇子徇私枉法便可以情有可原。
他命锦衣卫把三皇子软禁在皇子府里,陈同济那里也一同软禁,不允许任何人接触。这样一来,三月份陈大少爷连亲都没法成。
徐砚等的就是这个时机,不能让陈同济真的跟金陵顾家结了亲。
可事关皇子,事情肯定要重重的查。徐砚在年前就和杭州主事交接过,帐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大臣们怀疑过是徐砚所为,留了证据没捅上来,到最后阴了两人。
但再一想又觉得不对,徐砚最好的时间应该是交接的时候,那个时候发难,才是陈同济和三皇子无法抵赖的时候。
大家猜来猜去,觉得这事又不是徐砚所为,而是正好这个时候事发了。
在朝廷里掀起轩然大波的时候,边陲又传来好消息,程锦已经找到了土默王之子巴特,揭了他叔叔的阴谋。
如今土默特部里已经开始乱成一团,联合的敌军一时间指挥混乱,被我军击退二十余里。
这个好消息让明德帝心里稍稍安慰了一些。
三月的时候,也正好是吴馨宜出嫁,初宁给添了厚礼。徐砚按着他所说的,真的跑去跟着林大少爷迎亲,把吴怀慎鼻子都要气歪了,当晚吴怀慎是被抬着回的伯府,到第二天中午才醒的酒。
过了几天,吴怀慎跑到府上来,要跟徐砚再喝一场,结果再被徐砚放假,在家里住了一夜。身为新妇的吴馨宜为这个兄长很丢脸,第二天带着吴家的家仆把人给扛走了。
吴馨宜还跟初宁叙话,不时就脸红,初宁还发现她走路的姿势怪怪的,想到什么也涨得脸通红。
心里是羡慕,又有些害怕。
日子忙忙碌碌,朝廷风波不断,三皇子的时情拖到四月还没有完全查证清楚,但陈同济那头却越演越烈,参他的折子如雪花一样飞到明德帝案上。
所谓的墙倒众人推,陈同济如今就这么一个情况,从家里直接被转到了诏狱。有人不断倒霉,但初宁身边却是好事连连。
她三堂姐在四月初的时候生下一大胖小子,她去瞅了。第一回见到的时候觉得红红丑丑的,到了第二回见,小家伙已经白胖胖的,闭着眼睡觉,雪团子似的。
她就在三婶娘家里呆了许久,徐砚来接她的时候,她视线还一直瞥孩子。徐砚当没看见,把人带回家,什么表示也没有。
初宁心里就拧巴着,扒拉着手指算自己及笄的日子。
好不容易盼到及笄前几天,她跑了趟公主府,然后就开始期待着自己及笄那天。
在及笄前两天,任氏却是找了过来,红着脸说古董的事情。
任氏昨儿跑到显伯府家作客,先是看到了显伯爷夫人房里的西洋钟,好奇免不得把玩了一下。再又看到满屋的洋货儿,羡慕得不行。
结果显伯爷夫人告诉她,如今不但洋货摆件值钱,古懂都跟着翻倍了。
任氏猛然想起先前分家时,她推开的那批东西,随便找了个古玩铺子去看了看,发现自己亏惨了!
于是就厚着脸皮来了。
初宁听完后拿出帐册,往她面前一拍,指着她和大老爷的签字说:“白纸黑字分明,当初是你们同意的,结果现在又再要回去,哪来的道理!”
初宁说着这话的时候斜着眼,把任氏臊得只好说:“弟妹的意思我明白,不如这样,我按市价七成的银钱买回来,再把你给的银子还回来。”
“还银子?”
这样听着她很合适似的,白白赚了两成现银呢。
任氏点头,初宁却是抿唇笑:“那您得给我算息,我那些银子拿出去做生意,可是银滚利的。一千两银子在我手上,我一个月能得回一百两,您算好了,我们再继续扯掰。”
任氏脸色都变了。
正是这个时候,有一只黄嘴的大鹅跩啊跩的跑进了屋,就在任氏身后。
任氏没察觉,下刻,那鹅突然一下子就跳起来啄任氏的屁股。
任氏尖叫一声,回头看拍着翅膀的大鹅,吓得花容失色,然后是被它追得满屋子跑。
初宁也跟着喊人,把任氏和那头鹅一块儿赶出了院子。
任氏被吓得簪子都跑掉了,狼狈离开。
小姑娘拾起掉在地上的簪子,拿手掰了掰,实心的!
转身就要递给丫鬟:“拿去融了,好歹是金子。”
结果却是听到徐砚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养的鹅,我怎么不知道?”
初宁被吓一跳,看到他似笑非笑睨着自己,脸一下就红了。
得,她算计人的时候被徐三叔瞧见了,刚才她还一脸财迷地说把簪子融了。
小姑娘缩了缩脖子,然后笑得很无辜:“是想给您补身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徐砚:再补,血流不止你信不信?
————————————
更新晚了,写得有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