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轮到他自己被关进去的时候,他的想法发生了一点改变:因为这个家伙自己有问题,就想看别人也出问题。
当然,天驷被关进去只是罚抄写经书,原本和迷罗道是没有关系的。
让他和迷罗道有关系的,是他自己。
因为迷罗道的入口在罗盘殿,而出口,却在凡间。
受了十二道惩戒之后,元神会被打倒凡间继续受苦。
而脱去了真身的元神,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体可以依附,是很难在凡间待太久的。
但在天驷看来,这却是一个极好的,下凡的渠道。
云深袅袅,陨河环绕。
孟章宫,龙塔宝座之上,青君缓缓拨弄着琉璃盏,望着大殿之下的天驷。
琉璃柱前,天驷长身玉立,缓缓开口:“青君好计谋。”
青君眼神幽幽飘向他:“计谋?”
天驷说的很慢,语气里甚至带了一点欣赏之情:“青君下令把我关在罗盘殿抄写经文,我还以为是青君念及旧情不忍对我处罚,却原来,青君是看中了孟章宫里的迷罗道,可以让元神通过。”
元神只有附在在一个合适的身体上才能长久的呆在凡间,而那凡间,还有比他天驷鬃毛所化的陆倕更合适的身体么?
青君拨弄着青龙指环:“所以呢?”
天驷轻笑:“什么皇权不落的命格,什么竟陵八子之魄收取之后就可以保萧宝卷的宝座……全都是青君你煽动那些凡人的托词吧。”
必须要收走陆倕的爱之魄才能完满的换回自己的命魂,这也是骆颜初那么急切的想要接近陆倕的原因。
而陆倕,鬃毛所化,又哪里有魂魄?
这个问题的答案,从一开始就注定要等他来揭晓。
因为从他附在陆倕身体上的那一刻开始,陆倕才开始有了魂魄。
青君淡淡的:“我日理万机,怎有闲工夫去管这些凡人琐事,你太高看我了。”
天驷继续笑:“这边计算好放出我的元神,那边设计好让妤兮来收我的元神,青君果然是滴水不漏。”
孟章宫那么多殿,却只有罗盘殿有迷罗道,也只有迷罗道,可以通向凡间。
青君抿了一口茶:“本君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天驷冷笑一声:“既利用了那些愚蠢的凡人让他们替你做事,还扯出了竟陵八子皇权命格,让事情表面上看起来和你毫无关系,陆倕只是那八字之中被顺带的一个,聪明。”
如果是针对陆倕一个人,目标就过于明显。
而皇权命格,则顺理成章的将罪过推给了那些原本就争名逐利的凡人。
青君面无波澜:“你想说什么。”
天驷一字一字的:“我想说,我很喜欢厉害的对手,越厉害我就越喜欢,尤其是头脑和法力一样厉害的。”
青君这次手顿住了。
半响,缓缓开口:“爱卿……何以如此执迷不悟。”
关于这次会面,庭庭是这样分析的:“青君对你天驷还是念旧情的,爱卿,他这一声叫的很有痛惜之感,青君平时很少称呼爱卿,这是你和他和好的契机啊,你去跟他道个歉,或许事情就还有转机。”
天驷乜斜他一眼:“道歉?对一个希望我魂飞魄散的人?”
庭庭打个哈哈:“一块小小的石头,我却不信能盛得下你这偌大的骄傲和自恋,我打赌它吸不走你的元神。青君这一招,我估计只是想让你断了对妤兮的情。”
天驷道:“那更不可原谅。一个男人,孜孜不倦的对付一个女子,就凭这一点,就不再能划入被我欣赏之列。”
庭庭白他一眼:“天上地下,也没几个人能被你欣赏的吧。”
水平差的不欣赏,自不必说,水平高的他也不一定欣赏,比如说玉皇,因为能力和地位不相符;能力和地位相符的还是不一定欣赏,比如东华,太沉默;语言能力和行动能力一致的也不一定欣赏,比如弥勒佛,因为……太胖。
天驷想了想:“确实没几个,我一向宁缺毋滥。所以妤兮才不能丢了。”
庭庭皱眉:“妤兮归妤兮,现在凡间的那个女人无论气质还是相貌都跟她要差很远,反正也只有几百天的样子,你且忍一时之相思,何必非得去趟那趟浑水。”
天驷看了他一会儿:“有道理,我本应在罗盘殿抄写经文,怎么能下去趟这趟浑水。”
庭庭眉头舒展开来:“你终于想通……”
话没说完,天驷已经接道:“所以揭发青君越权干涉妤兮的命格一事,就交给你了。”
庭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