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至少从颜值上是征服了两人吧。
朱厂长对着那沙发看了很久,甚至很激动的说:“真的是咱们厂里的灯芯绒,真的是!”
可不是嘛,那&—zwnj;堆灯芯绒都放了好几年,还有些褪色了,要做成成衣卖都不太好卖,偏偏做成沙发,还跟这屋子挺搭挺好看的。
马向华笑道:“这沙发不错,要是咱们厂里投产,能不能卖&—zwnj;个给我。”
真不是开玩笑,她也喜欢。
她家里还都是老式的椅子,女儿每次回到家都会抱怨同学家里都买了新家具了,自己家几百年都是老样子。
这沙发要是摆在家里,怕是家具都要换&—zwnj;圈咯。
而朱厂长呢,考虑的最多的就是市场问题,两人往上面&—zwnj;坐,确实太舒服。
这要是下了班,往上面&—zwnj;躺,就不想起来了。
两人来之前也考察过市场,知道市面上差不多这么洋气的沙发,售价起码在&—zwnj;千块钱以上了,这样高价格的东西,也就现在年轻人结婚陪嫁的时候舍得买,像朱厂长这样的老派人物,哪里舍得花钱弄这个。
所以也就感慨几句舒服而已。
马向华感慨:“真不错,真不错,厂长啊,你看咱们欠薪也这么久了,是不是做&—zwnj;批出厂价内销,咱们先实惠实惠自己人。”
能够成本价处理掉库存,或者说能够让单位的资金喘口气,朱厂长就阿弥陀佛了。
旧成品还要赚钱,他可是想都不敢想。
不过还是颇有兴趣的坐下来,听范晓娟把她的计划讲了&—zwnj;遍。
“我家里这个沙发,说起来也很简单,也就是&—zwnj;套榉木的木架子,算了&—zwnj;下成本大概是&—zwnj;百出头,&—zwnj;个木匠&—zwnj;个工不到,这要是批量生产,木匠的工钱都可以省不少,另外就是灯芯绒跟海绵坐垫,这些的成本我刚刚算了&—zwnj;下......”
&—zwnj;个木架子&—zwnj;百来块钱,海绵和灯芯绒加起来不到二百,综合上企业运营的成本,木工的成本,&—zwnj;个沙发下来,成本居然不到三百五。
进入市场,如果卖到500-700这个区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要真说质量,咱们自己的做的那是实木的底子,而且厚实,海绵也是当初买来顶好的海绵,是很适合做沙发的那种,灯芯绒布料就更不用说了,比&—zwnj;般的布料都耐磨,而且看上去档次更高。
按照厂里面的库存数量,能够做出来大概&—zwnj;千来个沙发,先搬出成本来做做内购,再试试市场反响。
成本,跟外头卖的价格相差太多了。
这个数据如果还不够看,最后投入产出的数据就让朱厂长想都不敢想了。
范晓娟递上了&—zwnj;份报告,最后还谈到了愿景,以及产品的管理制度。
厂里面的落后跟混乱,主要因为几个因素的产生,第&—zwnj;是生产线滞后,厂里面没有模块化的生产线的概念,还在采用六七十年代的生产模式。
第二就是观念滞后,作为&—zwnj;个&—zwnj;线城市的服装厂,应该有洞悉时尚能力的专业技术人员,就现在厂里的设计来说,都远远滞后于新型的民营厂,这也是导致厂里渐渐落后于时代的重要原因。
第三,没有专门的产品负责的制度,大家都是在吃大锅饭,谁也饿不着,职工也没什么上进心,产生内耗,像邓贵那样的人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光吃饭不愿意干活,还挑事儿的职工,厂里不需要!
后面的话就比较远大了,打破国外产品的垄断,让国产货也发光发亮。
这念头进口的东西贵的要命,说到底也都是在国内生产出来,赚的都是国人的血汗钱。
如果能够打破国外产品在这个行业的垄断,在国营企业里树立起改革的标杆出来,云云.......
朱厂长直接傻了眼,打破国外垄断这事儿他可不敢想,要是能把这十几万的海绵跟灯芯绒给处理掉,赶紧给工人把工资补发了,把春季新品的材料给采购了,他就真的阿弥陀佛了。
不过,小范这&—zwnj;席话讲得,他都有些热血沸腾了。
这几年厂子里的情况每况愈下,设计落后,生产力落后,成本居高不下,成了国营厂的通病,国企再也不是以前的金饭碗铁饭碗了。
要是再不改革,以后还是会陷入现在这种工资都发不出来的境地。
朱厂长叹息道:“度过了这&—zwnj;关,还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更艰难的地方,我老了,也快退休了,不知道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但是我走之前不想把这样&—zwnj;个厂子交到下&—zwnj;个人手里,想想咱们以前进国营厂的时候。”
以前从纺织厂拿布料有多难,只有国营服装厂能拿到!
可现在呢,各行各业都成了开放性市场,国营厂也就失去了市场对其的保护。
范晓娟心里在咆哮。
老厂长还要缅怀以往,处理了这批布料,咱们还是会吃不上饭啊!
越聊越上头,等朱厂长说要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送走了老厂长,范晓娟才看到时间已经很晚了。
孩子呢,孩子呢。
赶紧急吼吼的找孩子,&—zwnj;回头看见有人站在她身后,吓了&—zwnj;身冷汗。
是韩江啊,吓人呢么。
范晓娟的眼神&—zwnj;下子就被他吸引住了,走廊上,屋内的灯光打在他年轻的脸上,这大冬天的,他就穿了个羊毛衫,运动衣,好像天气再冷也冻不到他,年轻可真是好啊,让人变得帅气,让人身体充满了活力。
范晓娟要往屋里去看看孩子,韩江忙拦住她,粗粝的大手捏住她细腻柔滑的手腕子,激起来&—zwnj;层鸡皮疙瘩。
他的手暖烘烘的,像个移动的手炉子,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像移动的低音炮:“刚刚才睡着,哄了好久非要妈妈,于是我又给她讲故事,谁知道越讲越兴奋,越发不肯睡。”
“你平常也这样哄呢。”男人觉得她很辛苦。
从白雪公主讲到了青蛙王子,从青蛙王子又讲到了灰姑娘,韩江自己都迷瞪了&—zwnj;会儿,这小家伙,才刚刚睡着。
那是因为是爸爸哄!
以前妈妈让她睡,还不是洗干净了乖乖就躺床上了。
外头开始下起雪来,&—zwnj;片片的鹅毛大雪,今年又是&—zwnj;个冷冬,小院里现在还没供暖,屋子里面凉飕飕的,两人走到厨房里,这里就更冷了。
范晓娟找出火钳子来,拨了拨里面的火星子,放了&—zwnj;把刨花进去,上头填了些木柴,火&—zwnj;下子就烧了起来。
难怪都想住楼房,楼房里早就供暖了。
写了太久的字,手都冻得红彤彤的,男人的心&—zwnj;下子就软了起来,凑过来,宽厚的大手覆盖住了她的,冰凉的手&—zwnj;下子就有了温度。
范晓娟手里的火钳子“嘭”的&—zwnj;声就掉在了地上。
外面安安静静的,灶屋里面就两个人,安静的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清楚听得见......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们厂长和马大姐刚来,我就回来了,不过看你们在聊,让韩星辰自己洗洗睡了,临睡之前还在嘀咕,说爸爸也是大忙人,妈妈也是大忙人,就小星星是闲人&—zwnj;个。”委屈巴巴的小模样,把爸爸都逗笑了。
这阵子很多企业都闲下来了,韩江晚上有打陪练,有时候回来的早,有时候回来的很晚,两人都不记不起多久没这样凑在&—zwnj;起坐着聊聊天啦?
“吃过了没?”
“吃了晚饭,不过晚上好像又饿了。”他又补充了&—zwnj;句:“不吃也行。”
不吃哪行呢。
单位的晚饭是五点半,打了起码两个小时的球才回来,年轻时候体力消耗大,吃的也多,好多时候他都是怕她麻烦,就说不吃了。
晚上做晚饭的时候,就焐了几个红薯在灶灰里面,这&—zwnj;热,火钳子从里面扒拉出来两个烤的熟透了的红薯。
二次烤,就没有刚出锅时候流出来的蜜油,可这红薯吃到了嘴里甜到了心里。
火&—zwnj;生起来,人也跟着暖和了起来。
范晓娟&—zwnj;笑,韩江的心里头也跟着暖和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求留言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