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凉水冲过的地方只凉了一瞬,没过一会儿就又开始发烫,发烫。
无人的角落,闻忌站在阴暗处,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
那两根发烫的手指在眼前摇晃,某种欲望,引诱他去做点什么。
随着身体的本能,指尖,贴上了闻忌的唇角。
———
鹿从养伤整整养了三个多月才见好转。天气越来越热了,闻忌让下人端了冰炉降温,鹿从也跟着享福。
待双腿可以正常走路,身上伤口也差不多痊愈的时候,鹿从在吃饭时,提了一个要求。
“我能出去走走吗?”鹿从说。
闻忌看她一眼,冷笑着,将她挑食不爱吃的肉夹在她碗里,
“你现在是阶下囚,有什么资格提出请求。”
鹿从抿着嘴,好一会儿她又道,
“求求你了。”
......
闻忌将筷子收回,头也没抬,随意吩咐,“吃饭。”
鹿从只好垂下眼,闷着不吭声。吃完饭后闻忌看向鹿从碗里——除了他夹的肉以外,其余都吃的干干净净。
鹿从坐在椅子上晃着双腿,闻忌不说话她就不走。
闻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放下自己的碗筷,道,“你想出去做什么?”
鹿从说:“当然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啊。”
闻忌好好跟她说理,“你现在就如过街老鼠,宫里最下贱的地位,随意哪个宫女太监都能踩在你头上将你杀死,孤若是一个不注意,你就死无全尸了。”
“这是你新想出来寻死的方法?放弃吧,既然待在孤身边会那么难受,那就好好待一辈子。”
......
“谁说要在宫里了,我的意思是,要出宫玩。”
这三个月,鹿从除了闻忌和太医,就没有见过谁了,她再不出去看看,可能真的会憋出病来想去寻死。
闻忌显然也是发现了这一点,因为晚上睡觉的时候,鹿从会故意的踹他两脚。
闻忌沉默了一会,妥协道,“你倒是会命令人,不要忘记自己的处境。”
鹿从又燥了,“你让是不让?不让我去睡觉了。”
她说完就要转身。闻忌有些生气,自从被关在这里之后,她就像是破罐子破摔,丝毫不在意旁人的想法,也没有了以前的温顺。
在鹿从离开的时候,闻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控制了些力道,“你脾性不能那么大。孤又没有拒绝,孤的意思是,要等孤有时间。”
鹿从回头,狐疑的看着他,“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要是十天半个月,她兴许还能忍忍。
闻忌说:“....明天。”
.....
!!!!!
鹿从要不是腿上伤没好完全,恨不得立刻跳起来。她终于对闻忌挤出一个真心的笑,肯定的点头,
“行!”
说完,她将手从闻忌手中抽出,端起碗筷,将里面的肉吃掉,拍拍袖子回到了床上。
闻忌看着鹿从的背影,唇角不受控制的扬起。当他发现自己的笑意后,又硬生生的压了下来。
他这么纵容鹿从,纵容这个叛徒,会不会不太好。
现在世人知道鹿从所犯下的事后,对她的印象,又牵扯到了回音族的叛国时期,说她本性难改。
回音族叛国,导致百姓死伤惨重,连本国最重要的矿山都差点丢弃,灭了他们全族,是他们应该。
可鹿从,他无意捡回来的人。
她在他身边潜伏这么久,是为了给自己的家人报仇吗?可是,为什么要用那么拙劣的理由呢。
魏贤仁说,杀了她,他会后悔。可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即便是看到她满身的伤痕。她有罪,这些苦,也是她应该受的。
但有一件事的确不得不承认,将鹿从放在身边,他狂躁的心,才会恢复平静。
他害怕鹿从会离开,这是毋庸置疑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害怕的呢?闻忌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