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时小酥呼吸渐渐平稳,白砚池才轻咳一声道:“来时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吗?感觉你今天很不对劲。”
“你才不对劲,你全家都不对劲!”时小酥翻个白眼,索性顺水推舟发问,“你不是反对这门亲事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积极?枉我煞费苦心解释打算放过你。”
“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很想进侯府吗?怎么突然要放弃了?”
“没什么,突然想开了,与其穿金戴银受人白眼,不如找个好男人过太平日子。”时小酥含糊其辞敷衍,可忽然想起的一件事,让她的心咯噔一下。
刚才,白砚池说,感觉她今天很不对劲。
可是据她所知,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白砚池对她应该毫无了解才对啊!难道白砚池在此之前就调查过她,甚至是跟踪?
时小酥想起轿子里那封藏起的信,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白砚池……会不会就是导致原主死亡的那个“他”?
“在想什么?”白砚池一扬眉梢,似乎看出时小酥的紧张。
“想你。想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时小酥连忙调整情绪,故作轻松,“行了,说些正经的吧。我先表态,不管之前怎样,现在的我对你和侯府是真的没有半点企图,您老高抬贵手,干脆些断了这门亲事怎么样?我保证离侯府远远的,绝不再出现。”
白砚池没有立刻回答。
他眯起眼仔细审视时小酥,仿佛要把她从里到外彻底看穿。过了好半晌,他突然开口:“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我,还能是谁?”时小酥尽可能表现得坦然。
“你不是她,真的十娘绝对不会拒绝这门亲事,更不可能有这些奇怪的反应。”白砚池靠近时小酥,眯起的狭长眼眸里流淌着危险味道,“我猜你大概不知道,十娘身上有着不为人知的证据——”
哧啦。
裂帛声刺耳响起,时小酥只感觉左肩一凉,大片皮肤暴露在傍晚微冷的风中。
一只艳丽的赤红鸾鸟出现眼前,于寂静之中展翅,栩栩如生。
白砚池的手仍悬在半空,目光紧盯那只鸾鸟刺青,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呢喃:“怎么会……你真的是十娘?”
“你是不是有病?!”时小酥顾不得看肩上的刺青,飞快扯回衣襟遮住肩头,怒不可遏骂了一句。
偏偏此情此景,被追赶而来的春柳看在眼中。
“你——不要脸!贱妇!”
春柳并没有听见二人在争执什么,眼中只见时小酥香肩半露,而白砚池仿佛被迷住一样挪不开视线,这足够点燃她心底所有嫉恨与妒火了。
快步上前用力推开时小酥,春柳红着眼睛怒目而视,没有半点顾忌破口大骂:“我就知道,你这种贱人根本不可能无欲无求!在大夫人面前装得人模人样,转头就自解衣衫蛊惑小侯爷,真是个浪蹄子!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下贱的女——”
啪——
响亮的耳光终结了聒噪。
春柳捂着火辣辣生疼的脸颊,目瞪口呆看着缓缓放下手掌的时小酥,眼里写满不可思议。
那双被她认为只会荡漾春波的眼眸,此时正流淌着冰冷的愤怒,无形却巨大的魄力让她发不出半点声音,身子竟然不受控制簌簌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