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吵架又不赚钱。”时小酥开口打破僵局,“我们也做个约定如何?你把所知有关钱二的信息都告诉我,我来想办法规避风险、解决问题。作为交换,我保证不惹麻烦,不趁机逃走,并且尽可能接受你的建议——当然,你也可以不同意,不过我这人脾气犟,逼急了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
在讨价还价这件事上,时小酥从没输过。
果然,衡量利弊后,白砚池无可奈何接受了约定,但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时小酥去找钱二沟通时,必须有他陪同。
事不宜迟,给老侯爷行完针后,时小酥便催着白砚池带她去往钱家。路上,关于白家和钱家纠纷的来龙去脉,白砚池给她做了十分详细的说明。
与白家三代为将不同,钱家从没出过什么高官,却从前朝开始就文人辈出,在本县乃至整个辽郡都声名煊赫,渐渐成为郡内排名前三的门阀世家,不仅旁支满地,门生也遍布各处,名气地位上犹比白家高出一头。
老侯爷那一代,两家关系尚且交好;到了白砚池父亲这一代便有些生疏;及至白砚池这辈人成长起来,侯府无名将,钱家无雅士,更是没了往来。然而相比之下,钱家的悲哀更上一层,长孙多年考取功名无果,绝望之下自缢而死;仅剩的独苗钱二,不崇文尚武也不务正业,仗着家中宠溺袒护,整日带着一群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强取豪夺,为害一方。
去年,白砚池和白芷荇出钱办起芷香楼,由于白芷荇经营得好,芷香楼宾客络绎不绝,一家收入足抵县内其他酒楼总和。不想干活又想赚钱的钱二很快打起了芷香楼的主意,几次提出要入伙都被白家叔侄拒绝,之后便五次三番搞小动作,时不时派人上门捣乱。
这一次打砸芷香楼,颇有要闹出人命的架势。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再不解决问题,恐怕早晚酿成祸患。
“他想入伙就让他入啊,多一分本钱不好吗?”时小酥不解。
“钱家虽是门阀,却没有太多钱财积累,钱二所谓的入伙实际上是空手套白狼,唯一肯拿出的东西是他们家老宅。再怎么说过去也算有些交情,难道要我登门去收了人家的宅院?”
“哦。”时小酥闷闷应了一声,不是很赞同,“合着人家可以不顾交情跑你家店铺又打又砸的,你就不能狠下心收了他家?这辈子我居然能见到活着的圣母,真不容易。”
白砚池不以为然:“你以为钱家就只是钱家?辽郡这些门阀贵族多年姻亲往来,各种势力早已盘根错节,说牵一发而动全身毫不夸张。今天你敢跟钱家硬碰硬,明天侯府就可能被排挤孤立。”
“所以,光明正大对抗不可以,背地里使坏就没问题?好,那我心里有数了。”
白砚池总觉得这句“心里有数”带着几分危险味道,忽然有些后悔带她过来。然而想要折返为时已晚,二人刚进入钱二的势力范围,后面已经有十几个人不远不近尾随。
“如果他们先动手,那就不能怪我了。”时小酥轻描淡写提醒。
白砚池有意劝说,转念却又放弃——对方显然没有先礼后兵的习惯,突然加速的杂乱脚步声,以及棍棒快速挥动的破风之声,无不说明他们已然动手。
时小酥唇角勾起一抹奇妙弧度。
“小侯爷,麻烦让一让,别碍着我拿去林府的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