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就在这一瞬间,他那双血色的眼睛恰好与我对视,“你个北妹,还不快点给我交出来!”
“陈狗子你又作什么?”老板听到声音,从楼上冒出了个头,“你他妈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和我一样,看到了陈狗子身后跟着的五六个青年。那几个估计也都是些整天不务正业只会打游戏的二流子,虽然是二十几岁的风华正茂,却个个瘦的像竹竿,面色黢黑如炭。说难听点,比我在戒毒所见到那些瘾君子好不到哪里去。
他这是回来发什么疯?我就好端端在这里上了不到一小时网,又不开黑又不补刀的,怎么就惹了这么一尊瘟神?
“我早就跟你讲,我是姜哥罩着的人,”陈狗子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转而凶狠地望着我,“你拿了老子手机不算,居然刚才还偷偷笑我,以为陈哥我不知道吗!”
手机?瞅你这德性,就算有手机,也早就拿去当了网费了吧!我心里暗暗吐槽着,多少有些惊慌地瞥了一眼周围。这屋里人是不少,可都在忙着打游戏。别说见义勇为,怕是就算地震了,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应。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我竭力放缓了口气:“这位小哥怕是误会了,什么手机,我没看见。”
“这北妹还嘴硬咧!”他身后一人坏笑着上下打量我,“要不这样,你当着我们的面,一件件地脱下来给我们看看,没有,那就真没有了。”
说着,几个人还真的围了上来,一张张因为睡眠不足而恍惚的脸上,分明都是那种类似于熊孩子欺负小猫小狗的,来自于人性最深处的嘲弄与残忍。
这里距离家太远,就算能把苏三叫来,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我向后倒退了几步,后背贴上了墙,凉的我真是一激灵。就在一瞬间,仿佛福至心灵般,我反手摸上了强电箱的开关。
哎呀!屋里发出了一阵惊呼,数十台电脑瞬间黑了屏,不止如此,就连头顶的日光灯都灭了。本来这屋采光就不好,今天又是个阴天,这么一关灯,屋里算是彻底黑了下来。
“怎么停电了?”我听到有人气呼呼地大叫,“这什么破玩意!”
“正上分呢!!”另一人一脚踹翻了椅子,破口大骂,“老板,老板你给我滚出来!”
此时大厅里已是乱做一团,无数的人在其中推推搡搡,哎呦声,痛骂声此起彼伏。我趁此机会,摸上二楼的扶手,没命地往楼上跑。
“她上楼了!给我追!“我听到身后吸血鬼嚷嚷的声音。黑暗中有人从后面抓住了我的衬衫,我一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那一团黑就狠狠地来了个回旋踢。
一身痛呼,接着就是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这网瘾少年的体质还真是差得很啊,我心情大受鼓舞,三不做两步一抬腿就上了楼。
这网吧原本只是个类似老公房的二层建筑,后来老板又把隔断打通,这才勉强地摆上了一堆机子。楼上同样也是一个满当当的机房,与一层不同的只是多了一个立柜,上面摆满了泡面。角落是一张铁床,胡乱放着床棉被,估计是给那些包夜的家伙中场休息用的。
那帮人显然不死心,没一会儿,又有脚步声一点点地从楼梯那里传过来。我瞥了一眼被铁栏杆焊死的窗户,一咬牙从角落拎起了棒球棍。
真倒霉,刚刚情急之下我把手机落在了一楼,要不这还能打电话报个警。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猫着腰悄悄地比在门板后面,将那根弹性极好的棒球棍高高举过了头顶。
只要他敢进来,看我不打死他!
谁知那人很机智,大概是估计到了门后可能有人,他进来根本就没把门阖上,而是使劲往后一推。这就可怜了我,高高地举着个棒球棍,被活生生地夹在其中动弹不得。
幸好我长得瘦,要不非得被这一推门挤死不可。正想着怎么办呢,那人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猝不及防之间,我以一种耶稣被钉十字架的姿势,直接和他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居然是老板。他瞅了瞅我手中的棒球棍,“你怎么就惹了那么堆祸害?看,给我把店都搞坏了。”
“不是我!”我急得大叫,“我没偷!”
“知道不是你,监控里看着呢。”他慢悠悠地往椅子上一坐,对楼下传来的乒乓乱响充耳不闻。那太过气定神闲的态度,让我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碰到了个假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