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胖子擦汗,“你会说话,身手也好,脾气对味,脑子也转得快,是个不同寻常的姑娘。我家枭主眼光好,胖爷没说错吧?”他抬起坛子咕嘟一口,胖实的身形摇晃。“真子呢?快他娘的出来喝酒!”
陈真坐另一头倒着酒,长目中清醒。
“在这儿呢。这,看这儿!”
松胖子找了好一会儿才爬过去。
九韶嫣自斟自喝。
她自己喝酒的时候有个习惯,从前在深谷里养成的习惯,就是喝酒不快,得慢慢含过口中,让辛辣的口感充斥口腔蔓延整个肠胃,再咽下去。从前深谷无聊,她这么喝是为了有趣一点,将酒的味道记牢,让火烧般的辛辣激起骨子中的被称之为血脉的东西。
今日不大同。
她喝得心情愈加不爽快,反而有几分疲惫感。
“得,老子掺你回去。可别吐,千万别吐啊胖爷!”陈真大叫,松胖子已经醉的神志不清,作呕的动作在陈真的声音中哗啦啦的沾了他一身。“呕……”陈真细眉深皱,扶着松胖子跌跌撞撞的向房那边去。“作死啊,老子今夜还有姑娘要会!”两人经过九韶嫣身边的时候,他丢给九韶嫣一个包袱。
九韶嫣挑眉做出询问状。
“鱼度节得好好过,这玩意全当惊喜送你。”他掩面偷偷道:“可别给老大讲是老子送的。”
“什么东西啊?”
陈真已经掺着松胖子走远了。
九韶嫣只当是新出的货,顺手放在一旁,将已经空了的酒坛推开,弯腰从凳旁去拿酒。
墨袍出现在眼中。
九韶嫣垂下的脸看不清神色,她提起酒坛,放在桌上。
“呦。”淡淡的开头,她弯眸向他,“说起来我们还没喝过酒,来一场吧。”
萧野似乎才从案文中出来,揉着额间,扫过她四下的酒坛,深深的皱起眉。
九韶嫣拍开了酒坛,一人一个,没有用碗的意思。
“你还清醒么。”他的声音一贯的冷清,仿佛还带了些不被人知的怒气。冷肆的眉间隐藏疲倦,他没有表现分毫,只蹲下身,和她平视。“少言。”
“清醒非常。”九韶嫣唇角勾笑,“你看不出来吗?”
他静看了她许久,她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他突然伸手提起酒坛,就这么恶狠狠地盯着她仰颈灌下。喉结滚动,他一手扯开外衫襟领,脱掉了外衫。
“砰!”空荡荡的酒坛随手被抛开,他坐下在她身侧,挽起袖口,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又松了松里衬的领口,锁骨微显,继续拍开了酒坛。
“酒喝多了就乱性。”狭眸半敛着睨向她,目光如狼一样的侵略凶狠。“你会后悔的。”
“倒也不一定。”九韶嫣提坛对他举了举,一口闷下去,末了舔掉唇角的酒水,对他道:“你这个人好像把什么都掌握手中,偏偏这件事不一定。”
萧野嗤笑一声,点了点她的酒坛。“一坛半升,还有三十坛酒。你想和我怎么分?对半么。”
“既然都这么问了,想必你已经有打算了。直接说来听听。”
他一条手臂后放在椅背,整个人这个时刻散发出的不是清冷,而是种比秦欢浅还要更加邪痞的致命诱惑,偏偏那张清俊的脸上又是深深地冷冽,整个气韵矛盾蛊惑。
“一种酒太寡淡,掺一半助兴的陈刀酒。”
九韶嫣喝过这种陈刀酒,白薯陈酿出来的酒水就像是刀子滚喉一样的刺激。看见他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的目光,她淡然一笑,摊开手。
“拿酒来。”
这是场男女之间的博弈,她一直节节败退,险些丧失王城,却发觉对方不紧不慢地在攻城略地中没有被撼动影响。那日傍晚妖娆的身影让她胸口几乎要喘不过气。苦涩蹿起来的滋味她发誓只有一点,只有一点而已。
反正明日她都要滚蛋了,今夜就是分毫不退半步又能怎样!
酒水的掺倒声清晰,清冽的液体荡在坛中,甚至溢出一种沉醉的酣香和隐约的辛辣。
萧野推给她一坛,举起坛。
九韶嫣会意的碰上。
两个人同时仰颈。
四下还能站着的汉子们围聚过来,豪爽的笑声和叫好的喊声穿扬鲨堡。渐渐分成两派的汉子们斗着嘴碰酒杯,大笑着给为首两个人递坛。
“少姑娘!喝翻老大!喝翻老大就是你的了!让老大见识见识姑娘的厉害!”
“老大!北海的苍狼才不怕少姑娘!让她倒!让她要醉也得醉你这里!”
九韶嫣扔开空坛,指尖擦过水色粉嫩的唇,在萧野眼中,她笑的就像只得意摇尾的小狐狸。偏偏这只狐狸不自知,冲他比划出小拇指,眉间学她师父的不驯。
“萧野,这次是你不要哭!”
狭眸深处的炽烫征服欲倏地喷涌而出,萧野听见了血液里燃烧奔腾起的占有。
她完蛋了。
萧野淡薄的唇线,扬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