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紧张、太匆忙了,以至于她没有发现被她一脚踢中的怪物头上冒出了灼目的白光,它无声地嘶吼挣扎,渐渐被白光淹没。
无风的中午,高大的乔木却窸窸窣窣摇动了叶子,树影斑驳间,一个身穿黑衣、带着狰狞鬼面具的男子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一双青碧色宛若非人的眼睛若有所思地望向宁燃夕离去的方向。
片刻后他扭头看着地上的那团污秽:已经被白光完全消化了,连灰烬都不曾剩下。
他转身,看向了另一个角落。那里站着一个穿着校服的人,重重树影遮住了他的样子。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树荫被沉默浸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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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燃夕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的存在。
她不知道,自从她在这个看似平凡无奇的中午救下了被“污秽”缠住的祝月零,她的生命轨迹便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冥冥之中,谁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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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燃夕扶着祝月零,狼狈不堪地跑上了中央大道。
祝月零浑身都在发抖,尖叫之后的嗓音有些嘶哑:“拜托你,我要去卫生间。”
头发凌乱,满身灰尘,脸色也差到极点……无视路过的学生三三两两诧异的眼神,宁燃夕扶着祝月零去了卫生间,靠在墙上,只觉得浑身无力。
祝月零吐了一通,出来洗脸的时候宁燃夕还在墙边靠着,目光很空洞:“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吗?”
祝月零无言地蹲下身子,将校服裤脚挽起。
青紫色的淤痕狰狞地盘踞在她的脚踝上,与白皙的少女肤色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对比。
真得不能更真了。
宁燃夕脸色发青。
“那是什么?”她艰难地吐出字眼。
“不知道,我不知道。”祝月零摇头,目光中有罕见的迷茫。
宁燃抱住自己的胳膊,瑟瑟地蹲下。
“要告诉别人吗?”她问祝月零,也在问自己。
祝月零没有说话,慢慢地将裤脚放了下去。
如果不是祝月零脚踝处真真切切的的淤青,或许宁燃夕会劝服自己不过是幻觉。
要告诉别人吗?告诉谁呢?
祝月零洗了把脸,沉默地对着镜子用手整理了头发。宁燃夕扶着墙站直,还觉得自己的腿在轻微发颤。
“什么都别说。”祝月零突然低声道。
宁燃夕“嗯?”了一声,转头看她。
祝月零正专注地看着镜子,镜子里映出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恢复了优雅从容,另一个眼底的惊慌还未散去。
“不要向外人说。就假装这件事并没有发生过吧。”
祝月零声音沉静:“谢谢你今天救我。这是我欠你的。”
她没有问宁燃夕为什么。
就算真的问,宁燃夕也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