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块空地上似乎都长出了一个帐篷或更大的帐篷,几十座富丽堂皇的帐篷顶上的色彩鲜艳的三角旗在风中噼啪作响。帐篷外的木架上排列着一串串的武器,盾牌和穿在盔甲外面的大衣,盾牌和大衣上装饰着超过一百个家族的纹章。各种颜色和图案的战马在上千个临时搭建的马厩里焦急地走来走去,它们勇敢的精神被战争的气息唤醒了。
如果他没有亲眼看到血鹰公爵的军队,雷蒙德爵士一定会说,没有什么能抵挡得过这么庞大的骑士队伍。但是他看到了那个怪物手下的军团,那是一群既不会害怕也不会疲惫的行尸走肉。即使是这样强大的军队也不一定能对付得了那样的敌人
“你必须勇敢,不要让你的精神动摇,”女预言家安妮斯顿说着,骑到他身边的山顶上。
雷蒙德爵士在马鞍上不安地挪动着身子。他不愿意相信女预言家安妮斯顿会用她的魔法来读他的思想,尽管他知道这样做对一位具有那位女士赋予的魔力的女人来说很简单。
女预言家安妮斯顿微笑着向他道歉。“我必须了解那些将要保卫这片土地的人的想法,”她说。她在马鞍上转过身来,扫了一眼梅尔森子爵。“在血鹰公爵的邪恶面前,你比任何人都更坚定,更有决心。因为在你身上燃烧着毁灭他的唯一希望。”她的眼睛里泛起一种忧郁的神色,苦恼的皱眉掠过她的脸庞。她瞥了一眼那两位骑士,并没有完全掩饰她的忧虑。
梅尔森子爵拍了拍他的剑柄。“那个怪物会死的,”他发誓说。“无论是因为他已经所做的事,还是他将来还会犯下的更多罪恶事情。”
“不要让复仇战胜你的荣誉。”女预言家安妮斯顿责备年迈的骑士。“没有一颗纯洁的心,你将无法获胜。复仇是灵魂的瘟疫。”她凝视着雷蒙德,专注地打量着他。她警告说,“对荣耀的渴望也好不到哪里去。”
女预言家安妮斯顿的话使雷蒙德吃了一惊,这句话比他想象的更使他伤心。他的目的是高尚的,要为他叔叔所做的一切赎罪,要赎回德-图卢兹家族的荣誉。这样的追求并不可耻。显然,这不是一项建立在骄傲和傲慢基础上的虚荣事业。
女预言家安妮斯顿继续看着他。她巧妙地瞥了一眼梅尔森子爵。雷蒙德立刻猜到了她的意思。他还没有告诉这位年迈贵族为什么血鹰公爵袭击了兰开斯特城堡,杀死了他的家人和洛泰尔爵士。
雷蒙德摇摇头,垂下了眼睛。不,有些事他不愿谈。不光是关于杜-兰开斯特。现在布尔坦尼亚太依赖他们了,雷蒙德不希望他们因世仇而闹翻。当然,没有理由让杜-兰开斯特家族的人知道玷污了德-图卢兹家族的巨大耻辱。
女预言家安妮斯顿的表情变得严厉起来。她指着奥奎因城堡的塔楼。“我们得赶快走,”她说完,最后不满地看了一眼雷蒙德爵士。“我们说话的时候,盖尔斯公爵正在会见他的将军们。我们最好在他们用他们自己的策略和战术灌满公爵的耳朵之前和他谈谈。
“毕竟,我们比公爵的将军们更了解敌人。”女预言家安妮斯顿说完,眼睛仍然看着雷蒙德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