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水井旁,柳延华急忙打了一桶水,冰冷的井水扑打在脸上,水花四溅,却无法浇灭他内心的火热。
柳延华觉得自打鸦雀说完那番话,他身上就仿佛着了火一般,怎么扑也扑不灭。
鸦雀那小子说所有人都看出自己的心思了,他有那么明显吗?
那她呢,她有没有看出来?
柳延华的眼前不断浮现沈月珍的身影,她吃饭的样子,她走路的样子,她与人谈生意的样子……
“柳公子,我喜欢你,你可心悦我?”英气逼人的女孩子站在他面前大胆的告白。
“柳公子,咱们成亲后,我可以负担你弟弟的学费的,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女孩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他说道。
“爹,这桩婚事作罢,强扭的瓜不甜,女儿想明白了!”女孩眼中含泪,血丝尽显,咬牙切齿地说道。
“柳延华,今生今世,我都不愿与你再有任何瓜葛了!”女孩醉熏熏地说着足以让他痛彻心扉的话。
一幕幕景象在脑中炸开。
一件件小事此刻却编织成网,将他牢牢套住。
柳延华又想起了那日包厢中几位公子的话,他们之间身份相差甚远,他怎么配的上对方呢?
自嘲一笑,柳延华不再多想,他现在只能压下心中所有的绮念,替她守好沈东。
下午,沈记胭脂铺内,沈月珍带着灵儿来查看装修进度。
“小姐,您来了,这大热的天,可别让阳光晒着您!快请进。”新来的掌柜郑福正在训话,一抬头就看见铺子前有一顶轿子停下,眼尖的他早已辨认出独属于沈家的标志。
看见郑福热络的样子,沈月珍不禁一乐。
这个人是她从原先的花草行里提拔上来的,虽然年轻,但行事却很老道,早些年干着走街串巷卖胭脂水粉的行当,一张巧嘴很是能说会道,面貌也很清秀,属于极招人喜欢的那类人。
沈月珍进入铺子后,看着站成一排的三个伙计均是低着头,她扬声道,“这是怎么了,这些人可是犯错了?”
郑福走上近前,笑容堆满面容,一口洁白的牙齿似乎都泛着光,“回小姐的话,这三人弄洒了新送来的涂料,小人正在训斥。”
“哦?可是我在孙记颜料行预定的椒红色颜料到了。”沈月珍问道。
“正是正是,您当初说要将此种颜色融入到白色墙粉中,到时必定引人注目,谁知这几人办事不力,竟是失手打翻了盛放颜料的木桶。”郑福狠厉眼神的扫向堂下的三人。
真是晦气,他才刚上任就弄了这么一出事,这不是在主家小姐面前下他的脸吗,如果不处理好,他还有何颜面在这胭脂铺混下去。
“既是如此,那郑掌柜想如何处理此事呢?”沈月珍今日带了一把水墨山水画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郑福看出沈月珍有意考验他,倒也不拿乔。
心里转过百般思绪,就着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郑福将矛头对准了堂下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