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主自然也明白这一层,他负手而立,面容威严,语调不变,但将话题转移到了桌上的东西上:“姑娘今日因清漾姑娘的事多有不快,这是九重天天君命人来送的珍珠手钏,灵气浓郁,我已命人做成了法器,待姑娘醒了,你交给她。”
孚祗默不作声将手钏收到了自己袖中。
“另有一事,你明日告知姑娘。”星主行至院门口,身形渐渐模糊,但声音里的威严意味却丝毫没有消褪,“妖主及随行公子姑娘不日即抵王城,贵客远来,凡事需三思而行,切记毛毛躁躁,落人口舌。”
第二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南柚昨夜睡得晚,起来得也晚。彩霞听到动静进来伺候的时候,已经是接近用午膳的时间。
南柚今天要去趟青鸾院,将孚祗要暂时扎根的事跟母亲说一声,然后跟母亲聊一聊清漾这个人。
“父君昨夜来过了?”南柚看着铜镜中小孩稚嫩的眉眼,打不起什么精神。
今日南柚未曾扎着两个揪揪,乌黑的发蜿蜒着淌过肩头,将平素的活泼烂漫压下去两分,倒显得娴静纯真,小大人一样,就连问话的语气也发生了变化。
彩霞便将星主留下来的盒子推到南柚跟前,轻声细语道:“听孚祗大人说,王君在夜里来过昭芙院,但姑娘当时已歇下了,王君念想姑娘浅眠,便没有进屋,只将手钏交给了孚祗大人,让在姑娘醒后转交。”
南柚点了点头,随手落下了盒子上的铜锁,莹白璀璨的珍珠手钏静静地躺着,上面有不俗的灵力波动,显然已被炼成了法器。
“臣听说这手钏是九重天那边遣人送来,特意给姑娘的。”彩霞又噙着笑说。
南柚原本还挺有兴趣地把玩,这手钏有灵性,一接触到肌肤就自动缩小,不松不紧地挂在了她的手腕上。现在听了彩霞这句话,笑容立刻就淡下来了,她将手钏取下来,放回盒子里,道:“既然是九重天送来的东西,就好好放着吧,我身边的法器已经够多,这珍珠难得,若是磕着碰着损伤了,可惜得很。”
彩霞好歹近身伺候了她这么久,听到这话,就露出了点无奈的神色出来:“姑娘还在为上次少天君替清漾姑娘说话的事生气?”
“有什么好气的,我瞧着,是如此闲散整日惦念旁人的人吗?”南柚把那盒子啪嗒一声合上,没再看第二眼。
彩霞知道她的脾气,点到为止,一时之间,也没再敢提起那位九重天那位才得封少天君,一时之间如日中天、风光无二的公子。
南柚好好的心情被九重天这三个字破坏得彻底。
天界掌仙籍,实力极其强横,向来与星界交好,天君天后和星主相识已久,如今得封少天君的穆祀,正是两人嫡出长子。
父辈的友谊也影响了他们,穆祀经常会来星界找南柚,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他得到了就给南柚留着,两人是自幼的玩伴。
穆祀比她年长,在九重天那种地方,早早的就开始管事,培植自己的势力,忙得分身乏术。而南柚身上的担子也不轻,星主对她给予厚望,带在身边教养。因而近些年,穆祀来的次数渐渐的少了。
只是这样身份匹配,年龄相仿,自幼相识的两人,免不了被绑在了一起。
南柚早就隐隐有所察觉,星界和天界有意联姻。
这种猜想,在书里得到了证实。
她蜕变期过去不久,天后亲自来了一趟星界,那天恰是南柚六千岁生辰,大大小小的人物来了不少,穆祀也在。
生辰宴后,宾客散尽,天后道明来意。
两族结亲,门当户对,是大喜事。
南柚和穆祀早知会有此事,初时惊讶过后,便很平静地接受了。
但后来,这个与她自幼相识又定了亲的人,成为了女主的裙下臣,甚至多次扬言对南柚十分失望。
南柚是个什么性子呢,家人误解,她尚且能耐下心沉淀自己,从自身找原因,但绝不能接受一个外人对她评头论足多加指责。
凭什么呢?
南柚如今根本不想听到穆祀两个字。
结亲也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