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袁淳直截了当地拒绝。
陈浮生打电话给黄养神,他的计划是让孔道德做成元芳的贴身保镖,也不怕这个高深莫测却一身正气的中年孔家后人会有歪脑筋,这个世上总有一种人看着像好人其实就是淳厚大好人。至于樊老鼠就先让黄养神带着适应一下南京,倒不一定说非要寸步不离地候着他,从周小雀对王解放的手下留情就可以判定龚小菊方面暂时还不知道他是成元芳的幕后帮凶,让黄养神赶来后,陈浮生解释道:“孔哥,我托你照看一个女人,是我朋友,捅翻王解放的渝城人目标就是她。樊老哥先跟我一个手下熟悉一下我在南京的场子,如果有要求尽管提,我们一定想方设法满足,我先送袁淳去学校,我不能耽误人家上课。”
“说了不用。”袁淳皱眉道。
“谁是老板?”陈浮生起身冷声道,一直很倔的袁淳这次竟然没有拗下去,兴许是实在不愿意跟樊老鼠多呆一秒钟,最终还是老实乖巧地跟随陈浮生坐进奥迪a4,到童卫路上的卫岗校区大门口,陈浮生将车停下,摇下车窗,望着南大校门,神情惆怅而恍惚,原本准备下车的袁淳看时间还有剩余,忍不住问道:“老板,难不成你是我校友?”
“我没考上大学,分数线远远够不上南大。”陈浮生略微尴尬道。
袁淳无语,这个笑话太冷。她坚持认为陈浮生近期各种场合下表现出来的情商和智商,都足够成为象牙塔内天之骄子们的榜样,这种年轻多金、人脉资源丰厚、自身素质突出的成功人士随便往哪所学校一丢,都是楷模人物,别说南农大,就是南大毕业生中,以陈浮生的年龄和成就都足以傲视群英,突然,袁淳有点不自在,因为察觉到自己很像那种陪大款在外面过夜然后清晨被人开车送回来的女生,袁淳安静坐在陈浮生身旁,望着那张一宿没睡依然残留着一鸣惊人后内敛兴奋的成熟脸庞,她估计这位年轻老板最多也就是比她大4岁,绝对不会超出28岁,是什么让他能够在南京上层圈子纵横捭阖?他说他两年前肯为了钱去做鸭子,说他曾经私带香烟进酒吧卖给客人,现在又说他没有考上大学,都是谎言,还是城府人士的半真半假?或者是极小概率的全部实话?
“你们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陈浮生轻声道,想要去拿根烟,却发现那半包至尊南京已经送给樊老鼠。
“别一杆子打死所有人,我就很知足。”袁淳不悦道。
陈浮生笑着点头,并不否认这点。
“你为什么不让那个樊老鼠跟着,也安全点。”袁淳多少知道一点二老板成元芳酒吧外被袭事件,联系陈浮生不太像身家完全白净的样子,在密码酒吧帮忙这两年或多或少听说黑道上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血腥段子,而且曾经就有个沾黑的男人追求过袁淳,起先只要袁淳到密码他都会坚持不懈送99朵玫瑰花,有一天他终于不再出现,如释重负的袁淳是后来才听说他在河北办事的时候给砍成重伤,差点一命呜呼,因此袁淳格外忌惮涉黑的人物,起先与陈浮生严格划清界限也是这个原因,处久了,陈浮生未必能让身边所有女人倾心,但起码可以让她们将戒心减到最低,季静和魏夏草就是个例子,她们断然一辈子都不会与陈浮生有旖旎香艳桥段,但同样愿意将陈浮生视作并非一般意义上的朋友。
“想听实话?”陈浮生把视线从南农大校门收回,问了个很有趣的问题。
袁淳点点头,忘记了好奇心能害死猫。
“一方面是信不过才见了一面的陌生人,你下过象棋吗,象棋里有个闷宫的说法,我是不折不扣的胆小怕死之辈,怕被半生不熟的人阴死,做过亏心事太多,就怕夜半鬼敲门啊。”陈浮生舒舒服服靠着注定比不上陈圆殊周惊蛰她们天价座驾却最让他习惯的座椅,道:“再就是身边总跟着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提醒你命悬一线,这滋味可不好受,你这些乖孩子是不会理解的。”
“那就彻底漂白了,不再做亏心事。”袁淳小声道。
“我停不下来。”
陈浮生说了一个袁淳听不懂的原因,闭目养神,起先脸色那股无法进入大学深造的惆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坚毅,偏执,疯魔。
袁淳紧咬着嘴唇。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相貌并不出色、谈吐并不出彩的他能够让人逐渐感到可怕而可敬,因为他是一个也许断了两条腿也会继续往前爬的男人。
为什么?他已经够成功了,赚的钱够多了,图什么?
好奇心如带倒钩的软刀子,刺进袁淳原本单纯干净的人生,再也拔不出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