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亦漾听着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吐槽,也听了个大概,无外乎就几点:一是工资低;二是被人欺负和排挤;三是太多活要干太累;四是工作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某些同学在学校里也算是风云人物,可是去了公司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小篓子,最脏最累的活得自己干,好处却全都被别人拿走。不但这样,更是被老油条们当孙子那般要做牛做马,好像自己就是整个公司的保姆。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这些莘莘学子们无法接受。年少气盛的好几人换了几个不同的工作岗位和公司,另外一些人,虽然没有跳槽,可是,心里已经扭曲得快要变态。更有一些人,选择了随波逐流,性格从天真单纯变得心机重重。
甚至那些已经当上老师的同学们,日子过得也不滋润。让大家都没有办法接受的是,因为不懂得好好保护嗓子,有两三个本来说话温柔的林妹妹已经变为河东狮吼。她们也无奈,说自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上课时如果你不大声地吼,学生根本不怕你,不听你的话。唯有狮子吼才会让这些小萝卜头安静下来。
除了学生带来的压力之外,还有老师们之间的竟争。教导主任动不动就要检查你的备课方案,写得少了说你懒,写得多了又说你太啰嗦,没写到点子上。因为自己是新老师,除了上课之外,每天都要认认真真的听那些老教师的课,说什么要多向老教师学习。
同情地看着这般个个已经全都变了样的同学们,穆亦漾默默地喝茶,嗑瓜子,做个本分的听众。她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不讨论自己的事情。大家才刚毕业这么一会,已经变得面目全非,那下一次再相见时,估计大家都互不认识了吧。
唉,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大家的消极情绪太多,一个个诉起苦来,没有最惨,只有更惨。好像天下所有不公平的事情全都摊到她们身上。看着大家萎靡不振、颓废的样子,穆亦漾就觉得,垮掉的一代,不会是形容大家的吧?
穆亦漾在同学们中是最拔尖的那个,公司也是最让人羡慕的那个。就算她不开口说话,别人也会找上她。很快的,大家就轮番轰炸地问她,她在那家五星级酒店工作的情况。
因为不想招仇恨,穆亦漾说得很小心,只说自己在酒店里过得还不错。可是,团团觉得,不仅是不错,应该是如鱼得水。特别是听到穆亦漾说总机里的所有美眉都相处得很好时,她们没有一个人相信。如果不是大家都知道穆亦漾不屑说慌,大家早就怀疑了。女生多的地方,事非绝对多。这是万年永恒不变的真理。一屋子的女人,你说大家没矛盾,这种慌言,你不亏心吗?
面对大家的怀疑目光,穆亦漾只能稍做解释说,总机的美眉相处融洽,因为大家在利益没有冲突。利字当头,既然没有冲突,那么,如果你的为人平时大方一点的话,大家平时和和气气地,这点应该不难做到吧?
两个多小时的聚会就在大家的抱怨埋怨中结束,穆亦漾觉得,如果以后的同学聚会都跟今晚差不多,那也没必须再聚一起。因为大家久别重逢,不全是为了听你在工作生活中的那些糟蹋事。你自己的心情不好,没必要非得把气氛搞得那么沉重和哀怨。
记得在毕业前,老师曾说过,社会是一个大染坊,不管你之前是什么颜色,但是只要一个小心,自己就会染上别的颜色,不管你愿不愿意。
聚会结束,穆亦漾马上回家洗澡然后上床睡觉,明天她上早班,所以,今晚必须早点睡,确保自己有充足的睡眠,这样,整个人才会有精神。
第二天早上,穆亦漾来到总机,兜里还偷偷揣着个鸡蛋,那是她刚刚吃早餐的时候拿的。今天是hellen和她一起上班,hellen比她迟五分钟到办公室。
准备下班的Lynn,看到穆亦漾来上班,很及时地把西门老师的事情告诉她。因为,肖响的那通凌晨电话还是穆亦漾接听的。穆亦漾听完这件事情的始末,对西门老师的感觉只有两个字“佩服”。
某个大文豪不是这样说吗?只有经济独立的女人才能真正做到独立。西门老师有才有貌有权有钱,那男人对她来说,真心没多大作用。穆亦漾很佩服西门老师这么潇洒地离婚,想着为何当初穆妈妈不能做出像西门老师那样的选择?女人,只有先好好地爱自己,才有资格和能力去爱别人。那个别人,包括父母儿女。
穆亦漾还想到一个人:“那个肖女人呢?”
她不是说要来海门吗?现在没有听到Lynn提起,应该是没有出现在酒店。
Lynn知道穆亦漾向来是非观念强烈和固执,喜欢你就喜欢你,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听到她直接叫那个“女人”,更何况又是小三的角色,穆亦漾能对她有好感才怪呢。
“不知道。”
Lynn有点遗憾地说,毕竟她没有如约出现,让大家少看一场热闹的戏。“大家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直到西门老师离开为止,一直没有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女人。”
大家谁都不知道,那个女人,半路被渣先生截到外沙的酒吧。在那里,两人狗咬狗地撕了一嘴毛,谁也没占到便宜。
Lynn给穆亦漾说完这些八卦就下班了。今天的住房率虽然高,几乎满房,但是却奇迹般的电话不是很多。所以,hellen和穆亦漾完全有唠嗑的时间。
因为渣先生在8年前就被休的事情太过于出乎意料和火爆,大家现在聊这事的人也不少。hellen刚才听到穆亦漾直接叫那不是小三的小三“肖女人”,她问穆亦漾:“你讨厌这个女人?”
讨厌?不是,只是看不起这种人。穆亦漾缓缓地说:“不是讨厌,只是看轻这类人。”
看轻这类人?就是鄙视啰。hellen觉得这孩子太过于刚直,继续追问:“为何看轻她?男人贪图她的年轻美貌,她也可以让自己平步青去。各取所需,双赢的局面。”
听到最句两句,穆亦漾感觉自己的三观好像再一次被刷新。什么叫双赢?卖淫才是真。虽然这种交易不是用金钱结算,而是成绩和保研。还有,听hellen的语气,她对这种事并不反对,这让穆亦漾难以理解。
穆亦漾不由得认真看着hellen的神情:“虽说两人是你情我愿,可是,他们的做法触犯道德底线的。首先,虽然渣先生已经被休,但是没有人知道实情。所以,明面上渣先生是有家庭的,可她还是倒贴上去。她在学业上取得的成绩包括保送读研都是通过皮肉生意换来的,就因为她有个好靠山,只要张开大腿就轻而易举地把本该属于别人的名额给抢走,这对于那些被挤掉又没有后台,真正有真才实学的规规矩矩的大学生来说,又是何其不公平?”
hellen倒不以为然:“那又如何。不管她怎么做,只要她达成目标,这就是她的本事。更何况,你以为别人不想像她这么做吗?只不过相貌原因,没有攀上高枝而已。现在的大学生最喜欢来这招,因为这样成绩可以来得不费吹灰之力。”
听完hellen这么说,穆亦漾很反感。什么叫现在的大学生最喜欢这招,自己也是大学生啊,可是成绩完全是自己努力的结果,与那肖女人不是同一类人。
她开始反驳:“不能一竿子打翻一条船。这种斯文败类并不能代表所有学生。学校里是存在这种交易,但是不能以偏盖全,一两个特例只能反映出某个问题,无法代表着全部。就像你在过红绿灯时,当时没有任何的车辆,因为你赶时间所以闯红灯。难道说,因为你偶尔的一次闯红灯行为,就说明你是个不遵守交通规则的马路杀手吗?”
听着穆亦漾这么说,hellen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现在的社会,笑贫不笑娼。你穷,别人就瞧不起你,觉得你没本事赚钱;你富,别人只会羡慕你,哪管你的钱是凭本事还是卖肉赚来的?你还小,刚进入社会,没见过世面。你不知道,一些高级会所里的小姐,一个月的工资比一个博士一年的工资还高。你说这叫什么世道?”
我的年纪小,但是我的心理比你成熟,三观比你正,穆亦漾在心里咆哮着。实在无法接受hellen的观点,她一直在反驳:“那些小姐也就是吃青春饭的。她们唯一的凭借就是相貌,她的钱都是膘客给的,如果人家不再给她钱,那她就一无所有。以色侍人,又怎会长久呢?转眼就被仍掉。”
hellen笑着摇头:“你还是太天真。在被抛弃之前,那些男人给她的钱,足够她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她老本都存够了,吃喝不愁,还会在乎这些?”
好吧,咱们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穆亦漾也懒得去扳正hellen的思想。言论自由,思想自由。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做,只要穆亦漾坚持和坚守自己的底线,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