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是一个朋友得了漏尿的病,一个朋友,不是我!
看着顾玖伸出来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腕放在了桌上。
那边的于先生伸出一只手,侧挡着自己的脸,装作没听到,只不过颤抖的肩膀暴露了此刻他正笑抽的事实。
顾先生侧头看他,冷冷的道:“想笑就笑吧,不用挡脸。”
“没有,没有,我考察谢四郎功课呢。”于先生伸手把嘴角往下拉拉,十分正经的问谢湛:“你认为《大学》讲的是什么?”
谢湛生怕一个绷不住,露出笑意来,忙低下头一本正经垂眸思考。
于先生的问题,既简单又复杂,简单在于太大众,很多人都会被问到这个问题。复杂是因为回答的人太多,想要与众不同,就要有自己的见解,不能仅仅是先生教学时解释的那些。
“《大学》讲的是个人道德修养与社会治乱的关系,从根本上来讲,讲的是规束人行为的道理,我认为,《大学》思想与律法相辅相成,都是在为人类社会变得有序,而立法、立德……”
于先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立刻抛开杂念,神情认真了几分,感兴趣的问:“哦?这话怎么讲?”
谢湛道:“律法之于任何人,就是一道枷锁,约束着人们的行为,让人不能作奸犯科、肆意妄为。《大学》的思想强调修身立德,只有己身正……”
顾玖细细的检查了顾先生的脉象,又仔仔细细的打量顾先生的面色,然后才收回手,问道:“先生之前有没有去看过大夫?可服过什么药?”
顾先生摇摇头,他有漏尿的症状没多久,也不严重,只是偶尔用力的情况下会有,自觉不是什么大问题,也有些羞于启齿,也就没去看过。
今日见顾玖在下面给那妇人看诊,讲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关键还把一件丢面子的事,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让人觉得即便漏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冲动就招了两人上来。
顾玖问顾先生:“顾先生平时可有烦渴多饮,多尿,口干舌燥,喜冷饮的症状?”
顾先生点点头,“这些的确是有。”
顾玖就道:“先生脉象细数,肺胃阴虚,还不太严重,但平时要注意饮食调理,忌辛辣食物,忌食油炸烤的食物,早睡早起,不要熬夜,适量的运动,还要保持良好的心情。我再开个方子,您按方调理就行,虽然用时会长一点,但还是能够治好的。”
顾先生也不知道是因为她说准了他的症状,还是刚才在楼下的表现,对顾玖莫名有些信任。
就道:“那就麻烦小大夫给开个方子。”
这屋子也没有笔墨,顾先生就专门下楼,问掌柜找了笔墨纸砚上来。
谢湛本来正洋洋洒洒数千言,说的于先生一愣一愣,这会看顾玖以手抓笔,立刻停了话头,道:“于先生稍等,待学生帮舍妹写完方子再继续。”
顾玖:“我写就行,你讲你的。”
谢湛:那是绝对不行的!这人字丑不自知,他可不能让她好不容建立起来的良医形象,就这么崩塌了。
“我来吧,你动脑,我动手,这样速度也快点。”
顾玖不知道他的打算,也不跟他争,两人一个口述,一个奋笔疾书,没一刻就弄好了。
于先生在旁边看了几眼,赞叹道:“四郎写的一笔好字,年轻人中,可谓翘楚了。”
谢湛谦逊两句,就顺着话茬跟于先生打听起擅字画的先生来,先了解一下,将来也好给谢二庆找绘画的先生。
那边顾先生吹干药方,收起来,就跟顾玖说了自己家的地址,“顾小大夫有空就去寒舍坐坐,如果方便,也给老妻看看,我那老妻虽然从没明着说过,但生育了四个孩子,有时候我看她咳嗽都是硬忍着,不敢大声,以前还不知道原因,听了小大夫一番话,猜想我那老妻,恐怕也有你说的那种女人该骄傲的毛病,还得麻烦顾小大夫给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