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道:“因为宣州发生了一件大事,刺史大人从前年起,就开始上奏朝廷,却都石沉大海,从邮驿送进京的奏折全都莫名失踪。后来刺史大人又派人亲自送折子入京,却连人都失踪了。”
“程大人猜测奏折和信使的失踪,可能和驿站和进奏院两处有关,就格外嘱咐小的一定小心这两处。因此小的时刻提防,才能在丽山驿逃脱。后来在进奏院,小的因为略懂点医药,才察觉茶水中下有毒药,因此才逃得一命。”
宣平帝当然明白这话背后的意思,是有人不想宣州的消息进京,通过邮驿和进奏院,截下了奏折和信使。
群臣自然也知道这背后的意思,有人竟然敢截留地方奏折,把手伸进进奏院,胆子实在太大了。
宣平帝寒着脸道:“宣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信使从怀中取出一封折子,双手捧着呈上。
黄公公下去,把奏折接过来。
宣平帝懒得看,吩咐谢湛:“念。”
谢湛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还担心皇上不公开折子内容呢,这下挺好。
谢湛打开折子,站在阶下,朗声读道:“臣,宣州刺史程弼跪奏,为宣州盐矿诸事,仰祈圣鉴。宣平二十二年冬,臣辖下太平县东郭里村民邓杏花,状告西山成公子私自开采盐矿,贩卖私盐,逼迫乡民……”
谢湛读到这里,底下就是“嗡”声大作。
“宣州?宣州那地方不都是山吗?哪来的盐矿?”
“盐矿不都是在海边和湖边,什么时候宣州能产盐了?”
“成公子?这位成公子是谁家的成公子?”
宣平帝下意识看了看成峰,联系宣州奏折不能进京一事,觉得这所谓的“成公子”和成峰应该有关系。
谢湛缓了缓,等这波议论低下去,才接着读:“逼迫乡民为他劳作,打死累死百姓无数。臣不知宣州山中竟有盐矿,因此亲自带人去太平县西山查看,哪知臣到了地方,竟被人所阻,无法进山。臣之后派人乔装打扮成百姓,用做工的名义才混进西山,查到西山那边,藏有大量盐矿。”
“这些盐矿,经过特殊方法提炼,可制出精盐无数,质量之佳,比朝廷在各地所设盐矿制出来的精盐,尚且好上几分。臣查看宣州境内,发现在宣州,这种盐矿比比皆是,数量之多,可供今后数千年开采。”
“啊这……这么多的盐矿,若开采出来,能解决多少百姓的吃盐问题啊!”有官员感叹道。
“是啊,是谁这么大胆,懂得开采盐矿之术,却没有上报朝廷,竟敢私下开采售卖,真是好大的胆子!”
“臣惭愧,在宣州任职数年,却没有发现宣州山中尽藏宝藏,为弥补臣所犯之错,臣欲查出私开盐矿之人是谁,并劝说他将提炼之法上交朝廷。哪知,臣在查访过程中,竟屡遭阻挠,困难重重。”
“最终查到,私自在西山开采盐矿的,正是监察司都指挥使成大人次子成定安。”
谢湛读到这里,宣平帝再次看一眼成峰。这一眼带着厉色,成峰,居然瞒着他私开盐矿!
之前因为顾玖揭发成峰伤势造假,宣平帝对成峰的信任一落千丈,此时得知,他竟然私开盐矿,心里对成峰的不满越发重了。
“成定安在宣州私开盐矿,贩卖私盐无数,臣粗略估算,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所贩卖私盐,所获利润约有两千万两之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