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致看见围在外头的众人逐渐散了,正在欣慰自己还算是有些威望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拉扯了几下,低头一看,正是夜兰。
“里正爷爷,我在你的身上闻到了药草的味道,里正爷爷家里可是有人生病了?”夜兰睁着大眼睛,小脸认真的说道。
杨明致点了点头:“不错,爷爷家里是有人生病了。”
“能否让夜兰去瞧一瞧,夜兰今早刚采了些药草,说不定对病人有用。”
杨明致大喜,家中小孙子连续发烧了好几日了,家中婆娘却不让喊大夫,在家里烧香拜佛,小孙子一点也没好,反而有加重的趋势,他也听过沈溪风神医的名头,神医的孩子,能差到哪里去?
“那可多谢你了,小神医!”
夜兰哭笑不得:“神医不敢当,里正爷爷带路吧。”
杨明致做了几十年的里正,家里头吃皇粮,比吃饭全看老天脾气的农民稍微富裕了些。
进了杨明致家青砖瓦房的院子,夜兰就看见一个身着短襟马裤的老太婆正叉着腰在院中骂骂咧咧,面相有几分刻薄。
“你个小贱蹄子,吃老娘的,喝老娘的,胳膊肘还往外拐,你是嫌命太好了吗?……”
杨明致上前两步,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王荷花这才停止了谩骂,白了杨明致一眼:“还不够你忙的,家里事都摆不平呢,还跑到外头,耍什么威风?”
尖酸刻薄的声音在看到杨明致身后走出来的夜兰时戛然而止,她瞪着夜兰,想了半天,想起来她是谁之后,她的脸立刻拉的老长。
“我说你个老不死的,你把扫把星家的小扫把星带到咱家干什么,嫌咱家还不够倒霉的吗?还要把他们家的霉气沾过来?”
进来便劈头盖脸一通骂,终于把杨明致惹生气了,他拉下脸:“说够了吗?我带夜兰来给石头看病,你有点长辈的样成吗?”
王荷花一听,张了嘴就要再骂,杨明致发狠道:“老婆子,你在闹,收拾铺盖给我滚回王家庄去!今儿石头这病,我非得让夜兰给他瞧瞧不可!”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王荷花的软肋,她立刻便偃旗息鼓了,只不过眼神仍不闲着,时不时狠狠地瞪着夜兰。
夜兰也不管她,跟在杨明致的身后就进了里屋。
里屋的床上,一个小小的身影缩在被子下,时不时的皱一皱眉,可见生病的痛苦,一个妇人坐在他的身旁轻轻拍着,她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见到杨明致,立刻站起身。
“公公。”
杨明致轻轻地拍了拍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石头,石头,爷爷带神医来给你治病了。”
原本垂下头颅的妇人一听到杨明致的话,立刻抬头,激动地问道:“真的吗,公公?您带大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