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中不明所以:“对啊,就是生姜煮的,原本我爹伤风,不敢给他乱吃东西,正好有人送了条乌鳢鱼来,我爹想吃,便问了大夫一声,就是夜桃,她说可以用生姜煮乌鳢鱼吃,我们这才煮给我爹吃了。”
夜兰总算知道怎么回事了:“你们都没喝鱼汤是吗?千万不要喝了,剩下的全部倒了,生姜煮乌鳢鱼能使人中毒。”
“啊,这——”张振中摸着脑袋:“居然是这样,幸好幸好,娘说这条乌鳢鱼只能爹能吃,没有让我们喝。”
张婆子大惊失色,她从凳子上跳起来:“什么?全倒了?是沈夜桃那丫头让我用生姜煮着吃的!这丫头,白瞎了我一条乌鳢鱼,不行,我得让她赔给我!”
从屋内传来张振中的劝阻声,日头正烈,沈夜桃却觉得冷汗遍布了全身,方才听到夜兰的话,她的一张小脸霎时间失了血色。
居然是这样?是她的错?为什么她不知道生姜煮乌鳢鱼有毒,沈夜兰知道?难道,她真的不如沈夜兰吗?
她又想起了今日上午的情形。
清早,张振中又请她去家中诊断,张秀才的高烧已经退了,她开了药,嘱咐张秀才在喝药之前先煎些生姜水喝,然后裹紧被子睡一觉,出出汗,病症就会好很多。
张秀才照做了,她收拾东西准备走了,张秀才忽然叫住她:“伤风病能不能吃鱼?”
她一抬头,看见他们家里挂着一条乌鳢鱼,想都未想脱口而出:“用生姜煮乌鳢鱼吃无妨,只要发了汗就行了。”
没成想,她刚说完这话,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张秀才就因为听了她的话吃乌鳢鱼中毒了。
听到张婆子暴跳如雷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想逃,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沈家二丫头也来了,是给我们老爷看病来了吗?怎么不进去?”
身后忽然传来了女子热情的声音,她僵住的身子终于找回了知觉,回过头来,冲着杨秀花惨然一笑:“秀花嫂子,我这就进去。”
杨秀花被她笑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忍不住嘟囔道:“这孩子,笑起来怎么这么瘆人呢?”
她端着熬好的药,跟着沈夜桃一起进去。
夜兰注意到了夜桃。看到紧跟她身后端着药的杨秀花,径直略过了她。
“快,把药端来!”
屋内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沈夜桃,张婆子最先跳起来,指着她骂道:“混账东西,你知道你差点害了我男人的命吗?他要是有啥事,小贱蹄子我饶不了你!”
张振中又在一旁拦住她:“娘,你别这样,她还是个孩子!你别吓到她。”
劝了张婆子,张振中的脸色也不太好:“沈家二姑娘,你不懂装懂,差点让我爹没了,劝你回去再多学几年,学踏实了,再出来给人治病。”
“什么?”杨秀花震惊了,“咋回事?夜桃做了啥?”
张婆子双手掐着腰振振有词:“她说用生姜煮着乌鳢鱼吃,给你爹吃了,你爹吃中毒了,都是她害的。沈夜桃,把当家的今早上给你的诊金拿回来,再赔我一条活蹦乱跳的乌鳢鱼,念在你还年轻的份上,这一回就饶过你!”
沈夜桃低着头,使劲地用左手掐着右手指尖,她眼眶微红,却倔强地不让自己掉出泪来。
张婆子见她不说话,更加嚣张,要不是张振中拦着,她怕是要对沈夜桃动手了,杨秀花在一旁看得着急,她也想加入战局,奈何她得扶着张秀才,以方便夜兰喂药。
这时,崔秋香收拾好了灶房,也进了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