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浩神情哀伤:“那天之后,我便探听到了她的身份,花了我身上的所有积蓄,第一次去了醉春风。”
“见到她之后,她很显然已经不记得我了,她让我喝酒,我告诉她我不会喝酒,她就直接拉着我去床上。”
“我挣开了她,跟她聊我的生平,我的理想,她却躺到床上睡着了。我知道她不喜欢听我说这些,可是在我心里,她就是仙女一样的存在,我不敢亵渎她。”
“后来,我拼了命一样使劲接活,只要是我能做的,我就会抢着去干,只为了能多挣点银两,挣到钱,我就去醉春风看她,和她聊一聊天,是我觉得此生最幸福的事。”
“可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再见到我,连酒都不让我喝了,她知道我不会喝酒,直接就躺到床上睡,我知道她厌烦于我,躺在床上就睡。”
“可我还是忍不住,想来找她。有一次,她躺在床上,我自顾自说着时候,她突然回了我一句,简直让我受宠若惊。我以为她开始对我上心了,谁知道,自那之后,她再也没有理过我。”
范文浩捂着脸哽咽:“现在,我连她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桃红——”
范文浩哭得伤心,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夜兰却没听出来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微微皱眉:“桃红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范文浩想了想,说道:“她最近心情不错,我来找她时,她都愿意多看我几眼,多跟我说几句话。”
夜兰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她嘱咐范文浩别太伤心,就准备离开了。
谁知范文浩却一把拉住她:“姑娘,姑娘,我不知你是谁,但是你能调查这件事,想必也是有一些权利的,能不能,能不能帮帮我,让我再见桃红最后一面?”
范文浩一把鼻涕一把泪,夜兰于心不忍,然而想到桃红死前的模样,拒绝了他。
“可能满足不了你,仵作正在验尸,检查她的死因,不可能再让你去看她的。”
范文浩哭得绝望,夜兰侧了侧脸,却终究还是甩开他的手,离开了。
……
晚间的时候,白墨初终于来找夜兰。
他一见到夜兰,上下检查了她一番,方才说话:“今日出来没见到你,又去沈府找你,沈伯母说你不在。听说醉春风那里出了一则命案,想来你应该是去了那里,我本来想去找你,又有事耽误了。”
夜兰安慰一笑:“我没事,是桃红,她不知中了什么毒,今天早上,没了。”
见到她心情有些低落,白墨初摸了摸她的头顶,他的身高比她高不少,手一抬,正好摸到她的头顶。
白墨初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每个人都有她的宿命,旁人干预不了。”
“我想要找出杀人凶手,为她报仇。”不知为何,夜兰总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苏妈妈说不知道桃红得罪了什么人,范文浩也说桃红一向对恩客小心翼翼,那就应当不是情杀仇杀,她一个青楼女子也没有什么财产,也不可能是为了钱财。她的生活作息也规律,平时也不会认识什么奇奇怪怪的人。
那么,只能是意外,也许,她根本不在杀人者的目标之中。
夜兰想了想,对白墨初说道:“我想去找柳红,我想再问她一些问题,她一定有什么事情没说。”
白墨初点头,也没有多问,抱起她,脚下一发力,跃上了屋檐之上。
已经是晚上了,铁塔镇大多数百姓都熄了灯睡觉了。
尽管抱着一个人,白墨初脚步依然轻巧,踩在屋檐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夜兰闭上眼睛,感受在白墨初怀抱中那令人心安的感觉,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只觉得温暖至极。
很快,到了醉春风,两人落在了屋顶上,白墨初正在搜寻柳红的房间,夜兰呆在屋顶上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忽然,大门“吱哇”一声开了。
两人皆是一惊,夜兰想起白日里展凌云说的话,他说醉春风要封住一段时间,里面的人不能出来,外面的人也不能进去,等事情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才能解封。
可这声音传来的方向,分明就是醉春风的大门。
为了怕被出来的人发觉,两人都躲着没有立刻出来查看。
果然,出来的人非常警惕,在大门口停顿了许久,似乎是在查看附近有没有人,半天之后,才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听着脚步声逐渐走远,夜兰方才露出头来,隐隐约约看见一片裙角,消失在巷子口尽头。
虽然看不见那人的身影,不过两人听力极佳,顺着她的脚步声,一路跟了过去,不多时,脚步声在一个精致的房屋前停住了。
披着宽大斗篷的那人转过头来环顾了四周,发现没有人,这才推门进去。
那人进去没多久,就看见屋里的油灯缓缓亮起,纱窗上倒映出两个隐隐约约的身影。
夜兰心中一惊。
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