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放回软榻上歇着,帝北珩又起身给她倒了杯水,才说道:“根据可靠消息,当年陈氏能登上凤位乃是暗中与灵月宫进行了一场交易。”
凤浅十分不解:“她与灵月宫交易与外祖父有何关系?”
帝北珩皱了皱眉,问道:“浅浅你忘了?灵月宫善毒,想想当年你外祖父的症状,像不像是中了毒?”
他这么一问,凤浅还真想起一些端倪来。
外祖父去世那年她才六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很多事情并没有大人那般敏锐,只依稀记得外祖父自有一日下朝回来后便突然染了风寒。
她那时还不会医术,只能眼睁睁看着外祖父被病痛折磨而死,自己却无能为力。
唯一蹊跷的便是,外祖父那样一个身体健朗的汉子,竟然会在七月酷暑天里畏寒。
犹记得当年,大舅父曾说过外祖父这病来得很是蹊跷。
可就连太医都查不出病因,只说许是夜里贪凉导致的寒邪入侵。
试问世上有哪一种寒邪,会让一个热血汉子突然夏日畏寒,死后身体还凝结出了冰晶?
当年外祖父去世,她伤心过度,不愿接受外祖父离世的事实,曾半夜偷偷爬进棺材里去哭,却发现他的身体和发须都结出了一层冰晶。
“听闻灵月宫有一种寒毒,可以让人遍体生寒,不久便会冰冻失温而亡。”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帝北珩突然开口了。
“你的意思是灵月宫勾结陈氏,在外祖父的饮食里下了毒?”经他这么一提醒,凤浅猛地想到了什么,“我记得那一日外祖父进宫是为了给谢皇后守灵,确实曾在宫中用膳。”
帝北珩与她对视了一眼,紧接着说道:“我问过御膳房的管事,母后出殡的前一日,凤老将军确实去守过灵,陈氏还曾命御膳房给凤老将军送了一碗解暑汤。”
凤浅沉默了,不管有没有证据,外祖父的死都与陈氏和灵月宫脱不了关系。
这么看来,他们这次要对付她,也定然不止一个简单的簪花诗会。
在未弄清敌人的底细之前,她确实不该轻举妄动。
凤浅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为何会突然查外祖父的死因?”
“实不相瞒,我这些年一直都在追查当年泾阳关的内奸。”帝北珩蓦地低头看了她一眼,认真道,“只是最近你从钱嵩嘴里撬出了一些消息,这件事情才有了些眉目。”
“这件事情也有他的手笔吗?”那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帝北珩却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与他无关,事情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凤浅知道泾阳关一役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不由劝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既然有心栽赃,就不可能留下证据让你去查,你也别太过勉强了。”
帝北珩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见他不语,凤浅又把自己刚刚临摹出来的图案拿给他看:“你可知道邀月令?”
听到“邀月令”,帝北珩刚缓和一点的神色又凝重了起来:“听闻是江湖中最高级别的追杀令,接令的人只要一日不死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听他这么一说,凤浅蓦地笑了:“看来我这条命,还真是稀罕呢!”
“我已经让陌离带人盯着追风阁了,反正有些碍眼的秽物迟早都要清扫,浅浅不如先养足精神,三日后为夫亲自陪你赴会如何?”
帝北珩眯了眯眼,显然已经知晓秋月给她送帖子来的事情了。
听他这么一说,凤浅心里就很清楚,他早已起了杀心。
也好,毕竟她现在在人前还维持着一朵柔弱小花的人设呢。
虽然许复让她不必藏拙,可凤浅觉得知己知彼才更好玩。
她仰视着眼前的男人,打趣道:“行啊,那你可要好好表现,我可不想听到有人说我凤浅的男人是废物!”
帝北珩哑然失笑:“放心,为夫这次一定好好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