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兮是个孤女,但她打小就知道自己生得漂亮,有记忆的数载里,村里人跟估价似的打量眼神她经历过无数次。
那色欲熏心的表情,皎兮原先是不适,后来是冷漠,再后来……
她进山采药,就被村里几个游手好闲的男人盯上了。
那年她十二,穿着旧布衫,在意识到身后有人时,皎兮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害怕,而是调转了方向,愈发向林中走去。
她想她现在一定很冷静,冷静到甚至想好了用怎样的方式,把他们都杀了。
皎兮熟悉山路,绕起弯来没多久就没了踪影,三个鬼鬼祟祟跟着她的男人看着空旷山路站起身来,原本担心被皎兮发现的心思在此刻散了个一干二净。
这蠢婆娘都绕到深山来了,他们就是要做什么,又有谁发现得了,她一个小姑娘,又怎么跑得了?
他们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分散开去找皎兮的踪影,那丑陋面庞上挂着即将得逞的淫邪笑意,一步步深入丛林。
皎兮藏在树后,手上紧握着采药用的刀,她心里谋划过无数遍,务求一刀了结,分散击破。
她想她大概是与常人有那么些不同的,她记得她小时候跟着同村的大姑娘一同上山采野菜回村时,同村的老光棍揣着两手站在村口,见了她们,便嘿嘿笑着,上下打量起了姑娘。
那姑娘当即拉着皎兮快了步子,回到家时却是抱着篮子哭了,她反复喃喃着。
“我害怕……”
是恐惧,是羞愤……
那些满怀恶意,而油腻的目光,与恶劣心思。
可皎兮发现,她不懂这样的情绪。
从她渐渐长开,第一次独自面对这样的打量开始,她就没有生起过或愤怒或羞耻的情绪。
她只是每一次都默不作声地在想,怎么毫无痕迹地杀了他们比较好。
这一切她即将实施在她十二岁那一年,皎兮计划得很好。
是他们先动歪心思的,她没有滥杀无辜。
这群渣滓,在她还意识不到什么时候是冒犯的时候就以长辈的虚伪面孔,掐揉她未发育的身体,或‘无意’触碰过隐私地带。
她只是个小孩,她无力反抗,她无处申诉,她茫然而纯粹的目光扫过每一人,他们挂着慈祥的笑,做着最下流卑鄙,而一个孩子无法理解的事。
皎兮究竟是什么时候起对他们生起的杀意,她自己都想不起来了,可现在,即将实施时,她有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哪怕是一朵蓝色的花忽然飘落,一条粗长的蛇从她脚边蜿蜒而过时,她也没有任何惊慌。
她想,就是被蛇吃了,她也无所畏惧。
这孤零零一个人的人生,被人肆意打量的日子,她早就受够了。
她只是想,下地狱也得拉上几个渣滓才好。
思及此,皎兮看向长蛇的目光竟然柔和了下来,落在她肩头的蓝色花朵像某种讯号,让她听清,那些人离她藏身的地方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