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想,凡人一世的寿数与二十载相比……
“能。”言十七应道。
“这其二,此子命数牵连甚广,若要逆天改命,你二人身为他父母,最易遭受波及,乃至殃及性命,你可仍愿?”
她和行泽……?
可舟儿,舟儿还这么小,他还没见过广阔天地……
言十七咽了咽口水,继续道:“愿意。”
“好。”老道说着,递给她一个锦囊,道:“我且予你一锦囊,若非紧要关头,决计不要打开它。”
“此外,虽说你为人母,爱子之心切切,但,人活一世终究不易,我今日且封印此子七情,也好减轻你们之间的牵连。”
老道越说,神色越严肃,他道:“若是此子七情不破,你们夫妻二人,依旧可以富贵顺遂一生,也不必承受逆天改命的代价。”
“你不必急于抉择,老道的干预命数之法,也不过是一线生机,最终如何,还得看此子造化。”
那老道说着,似有些心虚,忙找补道:“你们还年轻,重新生一个也来得及,就当老道我今日未曾来过,只是一番胡言乱语吧。”
说着,他就匆匆往外走,饶是言十七追着在后面要给钱,也没能追上他的步子。
言十七抱着孩子魂不守舍的归来时,君行泽正要出门寻她。
见妻子神色黯淡,他当即上前接过孩子,问道:“娘子,怎么了?”
言十七听见熟悉的声音,可算找回了些神智,她抬眸看向君行泽,问道:“行泽,若有一日,舟儿需要我们为他豁出性命去,你会愿意吗?”
“……愿意啊,当然愿意。”君行泽不明就里,可仍是顺着言十七心意作答。
不过他忍不住发问道:“你这是听了那老道胡说八道什么,怎的如此难过,叫我好生心疼。”
言十七闻言,鼻头一酸,扑进君行泽怀里哭道:“不,不……我就是,有点多愁善感……”
“还早呢……”言十七抱着君行泽,垂眸看向在他们怀里,懵懂眨眼的舟儿。
“对啊,我们一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君行泽单手抱着君行舟,拍了拍言十七后背,道:“十七,不要难过。”
“嗯……”言十七吸了吸气。
她想,老道说的或许是对的,她们还年轻,孩子总能再有,怎么能为了舟儿,让她不顾这个陪伴她多年的男人的性命。
于是,言十七把锦囊藏了起来,对小行舟的态度也十分冷淡。
她想,只要刻意避免羁绊,她或许是可以坦然面对别离的。
可眼看着小行舟一天天长大,一个人爬上爬下,会走的时候,他就开始自己搬着小板凳,自己够想要的东西。
他生得那样冰雪可爱,圆眼琼鼻,红唇雪肤,眉心一点红痣。
小行舟懵懂的眼望向任何人时,都能让人心为他化开。
可这样冰雪可爱的小家伙,从不依赖他的父母,更不会怪罪,她对他的冷淡。
作为行舟的生身母亲,言十七心都要碎了。
她第一次抱小行舟的时候,孩子的手抵着她肩,刻意拉出一点距离感来。
那一双眼,有懵懂,有茫然、无措、唯独没有无助。
他不需要爱护,也不需要帮助,他是一个被封印七情的人,不会有爱恨嗔痴的苦楚。
可言十七会。
她是他娘,她生来就会爱他的……
“行舟啊,行舟……”言十七紧紧抱住小行舟,亲吻着他的眉眼,她在哭,她在说。
“你看清……你看清些,我是娘……”
“娘是这世上,最爱……最爱舟儿的人……”
哪怕以性命为代价,也要去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求诸天神只庇佑,她的舟儿一生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