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肇泰算是长见识了,这位装傻的本事跟谁学的:“你管一碗清可见底的水叫粥!?”
发粥的人表示:“没办法啊,旧太仓,新太仓,海运仓,广平库,太平仓,皇上限了量,每天提出的粮食不能超出定额,最近灾民天天有新的加入,甚至有些原来的北京南城贫民都来领粥,我能怎么办?”
朱由校乐了,这特么敢把锅给我背,你们等着,我不恁死你们这群玩意儿!这道旨意还真是朱由校发出的,因为前阵子有人大量从北直隶买粮运往陕西,辽东,弄的北直隶粮食有涨价的势头,朱由校就果断限量了,否则若连京师都不稳定,朱由校就真要抓瞎了。
不过朱由校还是想看看杨肇泰自己能不能处理,如果他自己能解决,不用自己动手,当然更好。
朱由校就算限量,那数额也是足够北京城里老少爷们儿吃一碗倒一碗的,他主要针对的是利用京师和陕西,辽东粮食价格差距较大,赚黑心钱的粮商,不过看来这群粮商得不到仓里的粮食,打主意打到灾民粥棚来了。
捞钱不要命的,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实际今年开始朱由校就将在北方皇庄先种植玉米,之后玉米自然就会逐步扩散到北方各布政司。北方缺粮的状况将大大好转,而这也是朱由校马上要提出的只收银钱,不收粮税的基础。北方长期缺粮,让朱由校想实行只收银子不收粮,也做不到。所以财税改革他现在还没法动。
杨肇泰眼睛微眯,打马虎眼?当年楚王管事也是这方面能手,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如今他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杨肇泰也不跟他废话:“把账册拿来!”
发粥的表示随便查,把账册给了杨肇泰。
杨肇泰冲身后跟着的几位年轻人打来了个招呼,让他们过来。
这几位,都是大明皇家算学院的学生,还没学多久,不过算学院不是医学院,算学院的学生可以边学习边任职的。杨肇泰早早的就从算学院的优等生之中挑了几个人给他当会计。
就见三人比划了半天石头剪子布,最后一个人垂头丧气的过去看账本。
仅仅一个时辰,这位学员用一个随便画的表就看出结果。
“哼,自认为用旧账抹了新账,最后账面做平就过去了?在吾等眼前玩这一手,何其愚蠢!”算学院学员一脸傲娇。这位要是要是个妹纸,朱由校绝对过去摸摸他的头来一句“偉い偉い!(真了不起)”实在太有二次元傲娇娃的感觉了!
这位发粥的显然是个做假账的行家里手,刚开始账面很干净,最近才开始偷粮,把最近缺粮的账目塞到以前老账之中,如果是用这个年代的查账方式,确实很容易就被他糊弄过去。可是算学院的这些人随便列个阿拉伯数字表格,结果一目了然,根本算都不用算,因为数据很不正常。
发粥人这下慌了:“这这这都是因为最近广平库并没......”
“还要去找广平库的账目核对吗!?”杨肇泰估计,这种事儿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出的,看样子广平库也不干净,不过广平库可不归顺天府管,不过自己管不了,皇帝总能管了吧?理论上顺天府权力可大可小,广平库他直接去管管都没毛病,不过广平库可以以户部兵部调粮为由把他顶回来。所以还不如直接让皇帝派人清查。
发粥人一下找到主心骨,腰杆儿又挺了。
得这小子到最后好像搞不定了。
朱由校只得让骆养性出马。锦衣卫,没什么不能管的!私调库粮,最高可以给按个煽动京师民乱的罪名!没错锦衣卫就是这么不讲理,你咬我啊?
骆养性来到近前:“当面可是顺天府扬大人,家父骆思恭,据闻有广平库官员参与私卖库粮,有煽动京师民乱之嫌疑,家父令我调查此事,若扬大人与我锦衣卫共同审理此案,当可让不法之徒无处容身。”
锦衣卫不待见文官,文官也不待见锦衣卫,不过如今人家主动给自己解围,杨肇泰也不好直接拒绝。有心推脱说想先报告给皇帝,却猛然看见皇帝就在人群里。得,这是皇帝的意思,自己平白落个勾结锦衣卫的名声,这是闹哪样?官声臭了,队伍不好带了呀。
朱由校见到那位发粥的如今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也懒得看他的丑态,打算直接回去了,路过杨肇泰身边的时候跟他说:“不管最后查到了谁,只要官儿没我大的,你就给我恁他,往死里恁他!”旁边还有别人,他也不好自称朕。
这天下还有人能比皇帝官儿大吗?不存在的!
杨肇泰这下心里有底了,他倒不是怕有人他恁不起,毕竟顺天府权力若说大,几乎等于督察院(可以直接面圣奏对)+大理寺(可以纠察全天下冤狱)+刑部(可以受理全天下案件)+锦衣卫(可以临机决断镇压**)!就是这么牛!
但是这种顺天府尹历史上也少见,例如包拯,赵光胤,这种顺天府尹一定得是皇帝信任的人才行,否则的话,顺天府尹就是个受气包,得谁都可以踹两脚。毕竟顺天府可以说各方面都只能排第二...........
他就怕恁人恁的正爽呢,一纸公文,此案交由大理寺(刑部)审理,就没他什么事儿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