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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中考了,这天晚自习,沈家山突然对我说:“千千,你说以后你还会回来吗?我还会再见到你吗?反正我是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看着他有些忧郁的大眼睛,我违心地说:“大概不会再来了吧,你知道的,我之所以来这里读书,是因为我小姨,可是现在,我小姨和小姨父都要去青岩市教书了,这里再没有亲人了,没有人认识我,也就没有再来的必要了。”
其实我内心真实的想法是,如果你喜欢我,我们终于在一起,那当然回来啊,可如果你不喜欢我,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可是我不能说,因为我知道,那时候的我们都还太小,给不了承诺,也不敢给承诺。
那天,沈家山说:“回来吧,只要是认识我的人,就一定认识你。”
我说:“我们都要接受现实,你又何必拿这些话来哄骗我。”
沈家山说:“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我说过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我说:“好吧,我信。”
也许,那时候的我们都认为,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山水永相逢,只要有心,绝不会相忘江湖。
我是个含蓄的孩子,心里的话从来都没有对他说,他说的话,我却全都当了真。
竹林镇中学刚好设有考点,除了我们学校,还有其他乡镇的中学到这里考试。有一天,我看见沈家山在跟一个女孩子说话,当时的他眉飞色舞,眼睛发光,笑容满面,女孩却总是东张西望,生怕被熟人看见。
我猜想,她大概就是那个沈家山之前提到过的女孩子,他们从小就认识,她的外婆是沈家山的邻居,他们每年都一起度过寒暑假,直到小学毕业,因为在那一年,女孩外公去世,女孩外婆无依无靠,女孩的母亲就决定把老人家接到家里去住,从那以后,女孩就再也没有回去过。最让沈家山难过的是,他们从没有好好告过别,最让他难忘的是,他们曾经一起说话,说得不想回家。
我很羡慕那个女孩子,虽然相貌平平,但是却先所有人一步赢得了他的心。
爱情这件事,有时候并不讲究先来后到,比如周芷若,虽然幼时和张无忌相遇,对他有一饭之恩,但最后也不敌张无忌初见赵敏的倾心;有时候又特别讲究出场顺利,比如任盈盈,再怎么聪慧无双,也不敌小师妹跟令狐冲一起长大的情分。
但是那天看到沈家山的样子,我就知道,不管女孩子对他的感情如何,对他来说,那是永远的白月光,我从一开始就迟到了。
等沈家山回到教室,我强压住十足十的醋意,问他:“聊得怎么样?还像以前那样舍不得吗?”
沈家山却说:“不,我感觉我和她都已经变了,再也说不到一块去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种意气风发的光芒已经黯淡下去,只留下一点残影。
我悠悠地说:“这大概也是几年后,我们再见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