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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外婆一大早就到村口的小卖部往宿舍给我打电话,要我吃好穿好,千万不能冷着、饿着,一定要保重身体。我也叮嘱外婆,那些田里和地里的活,要是做不动就不要做了,等我放假回来一起做,要是实在没法等的,也要量力而行,不能太过劳累,我今年已经十八岁了,过几年就能上班领工资了,到时候一定让她过上好日子。
外婆声音哽咽着回应我,惹得我也鼻头开始发酸了。
为了不让彼此担心,我们都选择适时挂了电话。
中午的时候,小姨过来看我,带来了红烧肉和鱼儿辣椒,她一再叮嘱我,学习要劳逸结合,不能用脑过度,要是想吃什么菜就给她打电话,她一定满足我的愿望。
我连连点头,送她离开后,就和湘湘一起把她送来的菜吃得干干净净。
那天,室友们都给我送了生日礼物,有书、钢笔、软抄本和带锁的日记本,我发自内心谢谢她们,同时又担心将来还不起人情,比起大张旗鼓,我更希望生日能够悄悄度过,只要沈家山能够记得就好。
夜幕降临的时候,为了表示感谢,我出去给大家买麻辣烫,在校门口碰到了沈家山,灯光下的他轮廓分明,皮肤白皙,眼睛有神,这就是我一直喜欢的样子。
我们都没有说话,就这样看了一眼便擦肩而过。
沈家山,我多么希望你能祝我生日快乐,不需要礼物,也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要你能记得就好。可是你终究还是忘记了,那一年,你偶然记得我的生日,在夜幕里送我一支钢笔和一张音乐贺卡,从此,你便真正走进了我的心里,为什么这样温柔而甜蜜的时刻,不能长长久久呢?为什么你偶然拨动了我的心弦,却又不再继续?
今天我十八岁,你不记得了吗?
经过门卫室的时候,大爷给了我一个蛋糕盒和一个纸袋,说是父亲送的,他怕打扰我学习,所以没有亲自送给我。
我连连称谢,并告诉大爷,等我出去买点东西,回来就带上。
一路上,我都很落寞,因为沈家山忘记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回去的时候,我打开蛋糕盒,是水果蛋糕,大概父亲并不知道我到底喜欢吃什么样的水果,所以放了好几样,他的心思并没有白费,其中就有我喜欢的草莓。我取出刀叉和纸盘,切了一些给大爷,他笑眯眯地看着我,说真是懂事的孩子。
同他告别后,我并没有马上往回走,因为我希望调整好情绪以后,再面对室友们,于是坐在校园内的长椅上,打开纸袋,里面躺着一封信,我撕开信封,又是那一手漂亮的字:“千千,生日快乐,从今天起,你就成年了,我给你买了一个生日蛋糕,纸袋里有一件羽绒服,是给外婆的,还有一件羽绒背心,是给你的,我记得当年认识你妈妈的时候,她十九岁,冬天再冷也不愿穿厚棉衣,大概你也会是这样子,所以就买了这件薄背心,希望你能喜欢。”
父亲真是太聪明了,知道母亲和外婆是我们之间的纽带和润滑剂,只要提起她们,我的心就会变得柔软,再大的仇恨也能暂时放在一边,更何况,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恨,只是有些陌生而已。
不管怎么说,虽然他带着歉疚,陪着小心,并没有“父爱如山”的样子,但我不得不承认,这也是一种爱,或者说是一种姿态,他在向我示好,向我表达感情。
除了沈家山,还有这么多人爱我,我该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