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的门关上,清辉长老还是不能说话,对上前来询问情况的苏芷汐,他只能掩面叹息。
内殿里,谢明瑶看见清辉被赶出去,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得感谢自己那天晚上多少忍着恶心看了一部分剧情,知道檀冰的**,也知道了他真正的性格——很小的时候,谢明瑶养过一只兔子,几乎一年四季都在fq期,有次它突然开始絮窝,佣人怀疑它怀孕了,谁知找人来看,发现是假孕。
总之,檀冰的真身代表了他放肆的天性,可他偏偏又是道门圣子,昆仑道尊,一个不能婚配,一辈子都要守在溶雪宫不能下去的活化石。
他要纯洁,要干净,便要压制本性,时间久了,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得在沉默中变态。
他现在的性格不会比谢明瑶好多少。
估计比谢明瑶还要差劲。
她那些在清辉长老看起来大逆不道的歪理邪说,在他这里,可能反而会引起丝丝波澜。
一道冷清的风拂开了遮挡视线的白绸,谢明瑶下意识朝里望去,看见了端坐在冰玉雕刻而成的雪石宽椅上的美人。
冷冰冰的美人生了一双桃花眼,琉璃似的黑眼珠,如墨的长发半绾着银莲道冠,月色飘银的立领广袖锦袍外披着宽大冷白的雪绒披风,周身莲香浅浅,黛眉薄唇精雕细琢里透着心事重重的忧郁之色,还有那眉心一点朱砂痣,要是谢明瑶没记错的话……
那朱砂痣就是他的守贞痣,也就是传说中的——守宫砂。
守宫砂都给点在眉心了,瞧瞧昆仑多过分啊,哪怕檀冰他忍不住想干些什么,也会立刻被人发现。
“你在看什么。”
没有任何求知欲的问话,依然是那般空灵悦耳,韵味幽幽的声音。
谢明瑶没有旁人见檀冰时的恭敬和惶恐,被他这样询问,她也没有任何胆怯退缩的表现。
她甚至又往前走了走,在檀冰看不出情绪的注视下,越过绸帘,直接走到了他面前。
自他成为道尊,便无人敢越过这道绸帘,哪怕他将帘子掀开,也没人敢真的窥视他的容貌。
他圣洁,傲岸,是天边孤高的云,哪怕是替代谢明瑶上溶雪宫的苏芷汐,成为他的弟子这么久,也未曾接受过他一次亲自教导,都是每日自己读写玉简,参悟修炼。
檀冰瞳仁深处黑得有些泛红,他静静看着闯入的人,广袖下的手正在迟疑什么时候要她的命,耳边忽然一热,方才还站在一旁的姑娘突然到了他身边,因为太久无人胆敢靠近他,他一时没有防备,回过神来要治她的罪时,她已在他耳畔吹了一道温热的风。
“我在看什么?”她音调轻柔,略带些娇憨的甜味,“看你啊。”
她说到这快速躲开,在檀冰冷艳地望过来时,轻捻着指尖一根玄黑的发丝低低道:“道尊这样的美人我生平还是第一次见,来这一趟也算是……不虚此行?”
她说的是穿书这一趟,本没有任何感兴趣的地方,唯独一个檀冰,尚算给她些不虚此行的感觉。
可檀冰不知道她从哪儿来,这话在他耳中,倒像是这次上溶雪宫,见了他,算是不虚此行。
他缓缓站起身,堆叠而繁复的月色华服垂顺地落下,他的一举一动都好像测量过一样,有着某种优雅神圣的标准。
还有那双眼睛,心事重重气质冰冷的美人反而生了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真的……
谢明瑶注视着他缓缓缩短两人之间本就不多的距离,深吸一口气道:“别再过来了。”
檀冰止住脚步,垂眸凝着她莹润的指腹间那根长长的发丝。
“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谢明瑶使劲捻着那发丝,认认真真地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手腕忽然一紧,一条白练裹住了她的手腕,她捻着发丝的手不自觉松开,发丝垂落,被檀冰接住。
那是他的头发。
谢明瑶方才靠近时捻走的。
她捻着他的发丝,像在摩挲他的肌肤,哪怕形容狼狈,也不影响暧昧环绕。
檀冰将发丝取回,一点点缠绕在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谢明瑶的视线跟着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他再次开口,冷冰冰地说——
“月宫嫦娥,怀抱玉兔,是哪里听来的神话?”
……原来他还记得她最开始那句危险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