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嘉怡,是卓嘉怡的声音。
“纱布。”
再一次,那道格外熟悉却有两年多没有听到过的声音响起。
是卓嘉怡无疑了。
抬起一半的手在一瞬完全失去了控制一样,在谨南完全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猛地一下拆开了帘子。
正在里面给受伤严重的士兵做手术的卓嘉怡和另外一位叫舒淮的男医生注意到帘子被人掀眸,也扭头看去。
当一眼看到站在帐篷的人时,正在给士兵手术的卓嘉怡像是被人点了穴般,一瞬间呆愣住。
谨南看着穿着一身白大褂,可白大褂却被鲜血和炮火的烟灰染的污糟不堪,戴着手术冒,剪了一头利落短发,瘦了不知道多少,皮肤变得黯淡粗糙甚至是黝黑的卓嘉怡,一下子更是怔愣住。
她瘦了,黑了,可是,她的眼神却是无比明亮且坚定的,闪着以前从未有过的灼灼光芒,带着一股攫人心魄的力量。
“你找谁?”卓嘉怡身边的男医生舒淮率先反应过来,问谨南。
“我找......”
“马上止血。”
结果,不等谨南的话音落下,卓嘉怡便开口对身边的舒淮道。
“噢!”舒淮反应过来,立马拿了纱布去手动摁住手术台上病人的腹部。
谨南看了一眼从病人腹部喷涌出来的鲜血,瞳仁微缩一下,赶紧放下帘子退开。
站在帘子外,听着里面时不时传来的一小道声音,谨南的心湖像是不断被投下一颗颗巨石,根本无法平静。
他根本无法想象,以前那个娇气的动不动就红眼哭鼻子,连打个雪仗输了都要哭一场的娇娇大小姐,怎么会变成刚刚他看到的那个模样。
她纤瘦的身影,身上污糟的白大褂,像是被狗啃了一样的利落短发,黝黑粗糙的皮肤,还有她那明亮坚毅有力量的眼神,以及她对她工作的专业及热爱......
原来,人是会变的。
卓嘉怡真的变了,变得让他格外陌生,但这种陌生,却让他欣喜,还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喜欢。
在帐篷外静静等着。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天慢慢的己经黑透,稀稀疏疏的照明灯亮起,帐篷里,并不算明亮的灯光照亮着在手术台前聚精会神手术的两个人。
三个小时过去,西个小时过去。
夜渐渐深了,痛苦哀嚎的声音也渐渐弱了,一切似乎都静了下来。
卓嘉怡还在帐篷里,没有出来。
证明手术台上的士兵还有救。
“沈先生,不早了,您要不要先回去休息?”随从见谨南在帐篷外一站西个多小时,而且现在己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忍不住过去小声问一句。
“再等等。”谨南说,声音压的极小极低,生怕吵到帐篷里正在做手术的人一样。
随从点头,又恭敬的退下去。
大概又过了一小时,帐篷里那道熟悉的声音终于又响了起来,却无比虚弱。
“好了,缝线吧。”卓嘉怡说。
谨南莫名跟着松了口气。
又过了十多二十分钟,帐篷帘子终于被从里面掀开,卓嘉怡从里面走了出来。
谨南站在几步开外,抬眸看到卓嘉怡,正要提步过去,就见卓嘉怡身形重重一晃,首接朝一侧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