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夷方向的灵力最先扫完全境,然后迅速回归,与少年的幻象一同化成一道金光,飞向云栖峰。
之后赤水、苍溪方向的金光也先后升起,南漠、北海、冥渊方向紧随其后,最后泰泽方向的金光也腾空而起。
一时间,七道耀眼的金光,沿着刚才七星坠落的轨迹,朝着云栖峰飞了回来。
云栖峰顶,少年面色凝重地看着天空。刚才中州本地与地府的灵光已经先一步回到他身体里,显然结果是令他失望的。
七道金光先后飞至云栖峰顶,然后依次回到少年体内。每回一道,少年的失落便多一分,等到七道金光全部回归,少年已经再也无法支撑,跌坐在地上,双眼无光,神情极度痛苦。
就在此时,空中亮起一阵华光,紧接着华光收敛,一位老者站在空中,不住的望向云栖峰。突然他看到了少年,眼中一亮,飘然落到了峰顶,上下打量起眼前的少年。
老者正在清闲散人,他领了帝昊之命下界查看,本来并无头绪,却正好看到七道金光飞向云栖峰,便被吸引了过来。
“这位小友,刚才的金光是你放的?”清闲散人问道。
少年似是没有听见,并不理会。
清闲散人又向前了几步,问了一遍:“这位小友,刚才的金光是你放的吗?”
少年还是充耳不闻。
这时一道金光倏地从清闲散人腰间蹿出,射向少年。
眼见得就要击中少年,少年身周突然蓝光一盛,射向少年的金光瞬间湮灭其中。
“我还以为是痴痴的傻子,看来只是装的而已。”话音刚落,一阵清风从清闲散人的腰间吹出,化出了明华仙子。
清闲散人认得明华,当下反应过来,瞬间不知所措,只觉得脑袋一阵阵的发胀,心思全乱。
眼前这一幕,山脚下的一众人等自是无从所知,但清闲散人从天而降的情景,他们却是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
“主人,天脉的人来了,我们要不要帮忙?”一个白发老人问道。
中年男子神色平静,看了看天色,淡淡道:“没有必要了。”说完转身缓缓离去。
七位老者相互看了一眼,也不再说话,静静地跟在中年男子后面,仿佛一切并没有发生一般。
云栖峰顶,清闲散人此时已经是没了心思去管那少年,明华仙子的兴致却是正盛。
“喂,刚才问你话没听到吗?”明华问道。
少年眉头一皱,冷冷道:“我想静静,二位请便!”
明华仙子心中不悦,娇喝一声:“本仙子好言相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们哪来回哪去,别在这儿烦我!”少年也没好气地回道。
“找打!”明华仙子自幼恃宠,哪受过这种冷言相待,当下嗔怒。一声怒喝的同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条长鞭,劈头盖脸的就朝少年打去。
少年并没有还手,只是瞬间消失,然后又凭空出现在不远处,背对着明华仙子,显然是想离开。
明华仙子以为少年胆怯,讥讽道:“我还当是什么英雄好汉,原来只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连手都不敢还!”
少年并未理她,继续往前走去。
“喂!你敢不敢留个姓名,本仙子手下可不杀无名的孤魂野鬼。”明华仙子继续耀武扬威道。
听到“孤魂野鬼”四个字,少年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冷冷地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找死!”
“死”出口,少年突然转过身,一双眼睛已经变成血红色,周身灵力乱窜。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明华仙子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问道:“你……你要干什么?”同时不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清闲散人一下闪到明华仙子身前,神情紧张地说道:“仙子一会儿寻个机会速速脱身,老朽在此处尽力拖上一拖。”
“你走不了!”少年血红的双眸死死地盯着明华仙子,冷冷地说道。
明华仙子从内心中生出一种恐惧,仿佛被宣判了死亡一般,一时间整个人被一种绝望的情绪包围起来,想要跑却发现双脚根本不听自己使唤。
“‘幽冥鬼音’!你是地君一族的?”清闲散人催动灵力,一团金光将自己和明华仙子包在了其中。
明华仙子神智稍清,但恐惧并没有消失。
少年没有回答,双手迅速结出术印,四面血色的结界墙凭空出现,将三人围在中间。墙上的血色渐渐流动起来,在顶端不断汇聚,转眼间头上只剩下井口大小的空隙。
“四阳血阵!你到底是什么人?”清闲散人绝望的问道。他是从中州飞升入天脉的,怎么可能不认识中州四大阵术之首的“四阳血阵”,他更明白一旦术成,阵内便成血海,以自己的修为,是绝不可能抵挡血海之噬的。
明华仙子虽然不知道什么“四阳血阵”,但她从清闲散人的眼神中明明白白的读出了两个字——“绝望”。
就在此时,一缕清晨的阳光从“四阳血阵”上方还未闭合的缺口射了进来,照在了少年的脸上。
少年充满血色的双眸一下恢复了平静,变得清澈如水。
一声长叹,少年收了术法,静静地看着眼前惊惶失措的明华仙子,突然一乐,淡淡道:“小丫头,以后要学的谦卑一点,毕竟你不会永远这么好命!”
说完少年闭上了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好清新啊!”语音刚落,少年那乌黑的头发瞬间变得雪白,面容也一下苍老了许多。与此同时,周身金光突然一盛,七道金光从他体内射出,飞向不同方向。
苍老了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明华仙子,又是一乐,淡淡的扔了句:“有缘再见!”然后身形一虚,随风而散,再无踪影。
云栖峰顶只留下惊魂未定的明华仙子和清闲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