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七县…再加上房陵诸兵,张永手中能够调动的兵马已不下两万之数,几与刘备比肩。
再以昔日的眼光对待,只怕荆州还会再栽个跟头。
回忆着张永崭露头角以来,一次次惊人的战绩。即便是蒯越、蒯良这种智者,都多了几分慎重。
“那你们说该怎么办?难道要让吾眼睁睁的看着那黄口小儿在荆州作威作福?”
其实七县之事,刘表心中已经有了吃个哑巴亏的打算,经过几天的消磨,心中的那股子怒气也渐渐消散。
只因为如此生气,乃是因为张永的招贤榜在数日之间扰的南郡人心惶惶,私下里已经有不少负面声音传到了他的耳间。
他清楚,这些年为了拉拢荆襄世家,确实是打压了一些出身寒门的有才之士,这些人…自然对他心生不满。
而今张永的招贤榜,毫无疑问是一个绝佳的宣泄口…这些人就算不会投效张永,也定然会借机嘲讽他一番。
州牧在堂,胸襟见识尚不如一黄口。
“这个时候我荆州还是要以修养生息为主,修兵甲、备武卒,尽快恢复元气,不易大动干戈。不过,要是主公想要出口气,此事倒也不难。”
“张永想要招纳人才,那主公寻个由头何不调遣一支水师北上,截断北上之通道,只许南下…不许北上。如此,不出月余,张永所谓的黄金台、招贤榜,定然会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摇摇头,蒯良神色淡然的说道。
虽说对于张永的胸襟、气度高看了几分,可在蒯良眼底…张永终归是底蕴太浅。
汉中虽甲兵十万,可纵深太长,难以对张永有过多的支持,张永在南阳搅风搅水…也只是一时之事,不可长久。
“子柔此计甚妙!”
听到蒯良的计谋,刘表神色微转,轻笑一声,拊掌而起。
想到不久后张永吃瘪的模样,刘表的心情不觉通畅了许多。
想要千金买马骨,本州牧偏不如你得意。
“对了!还有一事,赎回被俘将士的事情,德珪你还是要上上心。”
解开了心结,刘表的气色也红润了许多,对于一些事情,也渐渐的上起心来。
“主公放心!这两日我会亲自走上一遭,顺便前往南乡城会一会这个黄口小儿。”
对于赎回俘虏之事,蔡瑁远比刘表要更加上心,毕竟两个嫡系族弟还握在对方手中。这些时日,家中那些老人,基本上把他的脑袋都搞炸了。
为此,他也没少派使者前往房陵,可基本上都被对方以大都督不在,不能做主的理由给挡了回来,完全没有要谈的意思。
好在,如今南阳局势慢慢平复,全取七县之后…张永也没必要再握着这数千俘虏。
……
南阳,湖阳境内,一辆牛车正在管道上缓缓向西行去,赶车的乃是一名壮硕男子,双臂孔武有力,一看就是经常习武之人,男子身后躺着一名女子,肚子滚圆,看上去当有七八月份。
“尊道…辛苦你了,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如此的操劳!”
望着眼前的男子,女子眼睛突然一热,带着几分自责和愧疚。
“说什么呢!应该说…进了我们傅家才是苦了你!”
转身抚摸着女子的面庞,男子傻傻一笑,带着几分怜惜。
若不是进了家道中落的傅家,又何故与他一道离开义阳,遭着背井离乡之苦。
“怜儿不苦…只是心疼夫君!也许…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这话以后不准再说!既然我们有了他,那就要生他、养他,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成人。你放心!荆州去不了,汉中也行!如今汉中世子张永在南乡招贤纳才,凡有才之士,不论出身。听人说…文长也离开了荆州,投入了世子张永的麾下,屡立战功,现担任校尉一职,独掌一军。你夫君虽文不成,连家里的那点祖业都守不住,可多少有点勇力,由文长在那,到时候在军中混个官身,你也不用整天担惊受怕了。”
“嗯!”
看着眼前这个充满柔情的男子,女子乖巧的低下了头,不再多说。
因为她知道,自家夫君为了她和腹中的孩子牺牲了多少。
若不是那些豪强以她们母子二人性命为胁迫,以她夫君的性子又岂会屈服。
若非担心她如今难渡江水,她那夫君又岂会转道荆襄、前往南乡,放弃心中的理想?
一时间,官道无影,寂静无声,夫妻二人似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
筑阳城外,一处茶肆。
一名三十上下的文士,低头凝神听着不远处几名过客的时不时提及南乡城近来之事,目光一顿,划过几道亮光。
“也许...相比前往荆州去庞義那里,汉中张氏或许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沉声低吟一声,只见那文士起身向店家付完茶钱,提起行囊择路向北行去,脚步轻碎有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