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泰厉声呵斥,王国平和乡兵们上前,向孙福几人要害处又戳了几枪,检查了一下,看到死的不能再死,这才站起来。
孙枝秀震惊之余,疑惑不解,不知道王泰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
“兄弟,你这是为何,这明明就是关宁军的溃兵。救了高起潜,咱们就是大功一件,然后去济南城,也来得及。”
高起潜在冠县,不过四五十里路,正如这孙福所说,救了高起潜,就是大功一件,不知道王泰怎么想的。
“是来得及,但若是只带200骑兵去,难免这孙福几人从中作梗!”
王泰目光冰冷,脸色阴沉。
救了高起潜,就要确保得到足够的好处,孙福这些要邀功的蛇虫鼠蚁、绊脚石,自然要除去。
高起潜是崇祯帝的眼前红人,他可不想惹这些不必要的麻烦,当前局势下,他反而要抓住这个机会。
“王大人,这么说来,你是打算救这个阉人了?”
一旁的文世辅走了进来,眼神里面,掩饰不住的讥讽。
“文兄,正是!”
王泰抬起头来,他看着眼前的好友,心中已经有了一丝怒气。自己的好友,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自己的权威
“王大人,你不愿去救名满天下的卢督师,反而要去救一个臭名昭著、见死不救的阉人,这就是你的道吗?”
文世辅摇了摇头,轻声笑了起来。
王国平挥挥手,董士元赶紧吩咐下去,赶走开周围的乡兵。
“文公子,不要太过分了!”
王国平低声说道,要把文世辅拉开。
“文兄,卢象升的命是命,我八千秦兵的命难道不是命济南城几十万百姓的命,难道不是命”
王泰语气平缓,尽量压抑着心中的不快。
“卢象升远在两百里之外,周围东虏大军环伺,我八千秦兵,抵得过数万东虏铁骑高起潜在四五十里外,远离清军大军,所以我要救他。”
他盯着文世辅,冷声道:“至于我为何要救高起潜,这原因我就不说了。高起潜是不是胆小如鼠,带兵一塌糊涂,我不知道。可你不要忘了,让他督军的,可是皇帝陛下。”
“你既然已经有孙抚台青眼相加,又何必再攀附一个高起潜”
文世辅的话,让王泰苦笑一声,他总不能告诉文世辅,他未卜先知,孙传庭会遭黜贬。
即便济南城没有被攻破,德王安然无恙,皇帝的注意力肯定会转到清军掳掠的其它事情上来。万一孙传庭和皇帝针锋相对,难免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况且,孙传庭公正廉明,负气要强,自己在他手下,怕是看不到升迁的希望。
“文兄,孙抚台在朝中得罪人太多,一味跟着他,恐怕掣肘太多。高起潜是皇帝身边的……”
“巧言令色,道不同不相为谋!”
文世辅倔劲上来,打断了王泰的话语,甩开了王国平,转身就要离开。
“王大人要做什么随便,在下恕不奉陪,就此别过!”
文世辅要离开,王泰却是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低声细语。
“文兄,官职越高,责任越大。文兄想想那些流民,若是你我身居高位,是不是可以救更多的百姓,多一个百姓安居乐业,我大明是不是就能多一分元气”
文世辅抬起头来,看着王泰,目光灼灼,却恍然若失。
“卢象升和济南府几十万百姓孰轻孰重,咱们有没有能力救卢象升,救高起潜为了什么,你再仔细想想,不要仓促做决定。要离开,也等咱们进了济南城,救下济南城,击退了鞑子再说。”
文世辅看着王泰,半晌,才冷声开口。
“救了高起潜,他能让你去济南府吗?”
一旁的孙枝秀是直性子,对高起潜也是没有好感,立即插话进来。
“兄弟,文兄弟说得对,卢象升战死,关宁军已经溃散,你救了高起潜,就得受他节制,你可是要想好了!”
“文兄,孙副将,我自有分寸,你们就放心吧。”
王泰拍了拍文世辅的肩膀,苦笑了一声。
“文兄,我也想救卢督师,我更是想全歼所有的鞑子。可是,我就是一个小小的西安府守备、团练总兵,匹夫一个,我有那样大的能力吗?”
王泰上了马,对文世辅和王国平等人叮嘱道:
“王国平,游骑做好打探,尤其是会通河和大清河沿岸,看看有没有鞑子过河。文兄,孙副将,这里就拜托你们了!”
无论如何,都得稳住文世辅,不然主将闹翻,军心浮动,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传令下去,全军向东,直奔济南府!”
王泰离去,孙枝秀再也不犹豫,瞬间下了军令。
文世辅瞪大了眼睛。自己并没有答应留下来,王泰却自顾自离去。
“文兄弟,王泰为国为民,你是错怪他了!”
孙枝秀眼神里,莫名地有些感慨。
“你也不想想,他一个陕西地方的守备,完全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家里,不管河北山东的这些战事。他带着兄弟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难道还不是忠肝义胆吗?”
文世辅怔了片刻,却是傲然抬起头来。
“孙将军,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和王泰是一路人,你们才是生死兄弟。在下只是个读书人,没有你们那些花花肠子!等进了济南城,鞑子退兵,在下自会离开!”
孙枝秀目瞪口呆,看来,这位文典吏的心中,对王泰不止是不满。
王泰是一军主帅,文世辅丝毫不顾及他的面子,将士们如果发现王泰被文世辅这样一个属下任意顶撞,任意撂挑子,谁还会听王泰的,王泰还怎么带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