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廷儒和陈新甲一起领旨,崇祯从御案后走了下来,脚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王承恩眼明手快,赶紧在一旁扶住。
“朕要去太庙祭奠,告慰列祖列宗!”
崇祯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失态,情绪奋然,大步离开。
“退朝!”
王承恩的声音,适时响起。
…………
祭祀完太庙回来,身心疲倦的崇祯迷迷糊糊睡去,直到门外的说笑声把他唤醒。
“陛下,你醒过来了。”
周皇后过来,帮崇祯披上了衣服。
“爹爹,我和娘从宫外回来。你不知道,百姓高兴的不得了,鞭炮齐鸣,还有舞狮游街的,别提多热闹了!”
坤兴公主朱媺娖满脸的兴奋,手上的篮子里,还放着一些精致的布匹。
崇祯不由得轻声一笑。眼前的女儿娉娉袅袅,已经和母亲一头高,笑意盈盈,肌肤白里透红,似乎已经长大成人。
“娖儿,你都买了些什么呀?”
崇祯有些内疚,他忙于政事,不经意月余没有好好看过女儿。不知不觉,女儿已经有了几分妻子年轻时的样子。
“娖儿买了些布料,说是要给你做几双鞋子,好让你过冬的时候穿。”
周皇后笑道,她给崇祯倒上茶,递过了崇祯。
“陛下,听百姓说,关外的大战,奴军损失惨重,还折了老奴的一个儿子,这事是真是假”
她知道崇祯忧心国事,故意说这些高兴话,让崇祯高兴。
果然,崇祯的脸色红了起来,他放下茶杯,声音不自觉比往常大了几分。
“奴军折损了八万多,奴军武英郡王阿济格被河南卫军部赵应贵击毙。同时还有尼堪、满达海、博洛、特尔诂等人,这些家伙都是老奴的后代。其他的建奴将领,数不胜数!等前方的报捷文书上来,才有确切的奴军阵亡名单。”
“爹爹,不用说,那些个巨奸大恶,大多都是河南军所创吧?”
崇祯刚说完,朱媺娖迫不及待地说了出来。
崇祯好奇地看了女儿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这倒是真的。河南军还在高桥立起了“京观”,两万多奴寇的首级,声震天下!”
崇祯说完,这才反应过来。在年幼的女儿面前说这些,似乎太过残忍。
“果然是王泰,“亘古男儿一放翁”,也就只有他这样的奇男子呢!”
朱媺娖丝毫没有惧怕的表情,脱口而出。
崇祯和周皇后对了一眼,崇祯眼里,有了一丝疑惑。
“爹,娘,我还有事,先告退了!”
父母的眼光,让朱媺娖脸上一红,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
“娖儿和过去相比,似乎变化了不少。”
崇祯若有所思,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妻子诉说。
“女儿长大了。这些日子,她左一口一个王泰,又一个王泰,王泰的那些诗词,都被她反复临摹,挂在屋中。”
周皇后轻声细语,崇祯不由得一愣,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娖儿,她……她还是个孩子啊!”
崇祯的诧异看在眼里,周皇后微微一笑。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枝头二月初。娖儿已经十二岁了,女孩子的心思,你怎么会懂。”
崇祯茫然点了点头,片刻,才缓缓开口。
“高起潜和邱民仰的奏折,都对王泰大加赞赏,说是如果没有河南军力挽狂澜,恐怕松锦之战,会是一个不一样的结果。”
他看着周皇后,眼神疑惑。
“可是王泰,他愿意吗?再说了,他和娖儿,年纪上,是不是差了一些……”
“王泰才二十四岁,又没有成婚,年纪轻轻,怎么你说的王泰像是个老头似的?”
周后微微一笑,目光中有一丝狡黠。
“王泰文韬武略,天纵奇才,娖儿如果能和他结为连理,对娖儿和朝廷,都是有益无害!”
“王泰,他……愿意吗?”
崇祯的犹豫看在眼里,周皇后莞尔一笑。
“王泰又未成婚,他怎么会不同意。再说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家赐婚,他王泰还能拒婚不成”
周皇后对王泰显然印象极好,她也相信,一个能写出“已是悬崖百丈冰”、“亘古男儿一放翁”的人,又怎会是道德低下的龌龊之辈。
王泰在河南的政绩她也明了,文能治国,武能安邦,这样的皇家女婿,不要白不要,不要就是傻子。
“我怎么觉得,我们这是在卖女儿呀?”
崇祯发出悠悠的一声低叹。
“娖儿要是知道把她嫁给王泰,欢喜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周皇后看着父爱满满的崇祯,轻轻摇了摇头。
患得患失,优柔寡断,丈夫的性格,一贯如此。
“你以为,她刚才买的那些布料,都是给你做鞋子的吗?那还有王泰的呢!”
崇祯睁大了眼睛,良久,才叹息了一声。
“女大不中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