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肩膀太过柔弱,他担不起这副重担!”
周皇后也是皱起了眉头,不知不觉声音大了起来。
“我不想和王泰对着干,这样会牵连咱们的孩子。陛下不妨想一下,陛下都对付不了王泰,太子又如何对付?”
周皇后一句话,怼的崇祯哑口无言。
“一旦战火波及,到时候就是人头滚滚。让太子和王泰硬扛,恐怕不是上策!”
“退位让贤,这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这岂不是把大明的江山交给了居心叵测之人,岂不是让大臣们寒心朕到了九泉之下,又如何像大明的列祖列宗交代”
崇祯的执着,让周皇后微微摇了摇头。
形势逼人,要是在死抱着不放,那可就是两败俱伤。
“陛下,北边军情来报,河南卫军破了山海关,正在围攻宁远城!吴三桂杀了满洲的豫亲王多铎,投了北王王泰!”
大学士陈演进来,脸上掩饰不住的惊诧。
“什么?”
崇祯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站了起来,跟着轻轻点了点头坐下,拿起塘报看了起来。
“先是阿济格,再有阿巴特,如今又是多铎,看来,鞑子是没有几天好日子过了……”
崇祯放下了塘报,轻轻叹息一声。
“王泰统兵之能,天下无双。可惜了……”
一连两声叹息,崇祯的失落看在眼中,陈演还是忍不住,继续禀报。
“陛下,第二份塘报,河南卫军占了居庸关、紫荆关,大坡流寇李闯。河南卫军北路直逼大同,南路进军太原,锐不可当!”
崇祯苦笑一声,没有言语,仿佛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中一样。
“陈卿,还有什么事,一并奏上吧。”
周皇后看了一眼失落的崇祯,轻声开口。
“陛下,北王王泰将京城各士大夫之地
统统收归官府,然后分给京师各地的乞丐和无恒业者,以至于京师人心浮动,惴惴不安。”
陈演察言观色,他看着崇祯,小心翼翼继续说了下去。
“陈卿家,你被侵占的田亩有多少啊?”
崇祯的脸上,似笑非笑。
“陛下,臣被侵占的田亩,不过300余顷。田国丈和周国丈,他们被官府夺去的田亩,都有上千顷。”
田国丈是崇祯的爱妃田贵妃的父亲,田贵妃已于崇祯十五年病死,崇祯爱屋及乌,对田国丈田弘遇很是照顾。
至于周国丈周奎,则是当朝周皇后的父亲,被封为嘉定伯,富贵逼人。
这两位国丈都是皇亲国戚,陈演说出他们被夺去的田亩,崇祯的脸色,果然阴沉了下来。
“陛下,王大人此举太过跋扈,与强盗无异。请陛下下旨,让王泰退还田地给各官吏之家,以正视听!”
陈演的慷慨陈词看在眼中,沉吟片刻之后,崇祯苦笑一声。
“陈卿,你说朕有那么大的本事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陛下一纸……”
陈演还要继续,周皇后忽然打断了他。
“陈卿家,陛下一路舟马劳顿,有什么事,回头再奏吧!”
看崇祯脸色难看,陈演赶紧住口,告退下去。
船舱里一阵沉默,此时,王承恩的声音在窗外适时响起。
“陛下,船到了高邮段,前方就是扬州。现在靠岸,该用膳了。”
“高邮?”
崇祯心烦意乱,忽然眉头一皱。
“高邮的地方官吏,没有送来给养吗?”
船舱外一阵沉默,崇祯冷哼了一声,立刻说道:
“王承恩,你让太子换上便服,和朕下船走走。”
崇祯站了起来,向着船舱外走去。
“太子的婚事,等到了江南再说。若是海内承平,太子已经监理国事了。”
崇祯的叹息,让周皇后也是微微摇了摇头。
太子,过于文弱,将来如何,实在让人揪心。
父子二人沿岸而行,几个便装卫士跟随,既然走了一段,前面树木葱茏处,露出一片房舍,朗朗的读书声传来,让细雨中的众人都是竖起了耳朵。
“欲言国之老少,请先言人之老少: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将来。老年人常多忧虑,少年人常好行乐。老年人常厌事,少年人常喜事。老年人如夕照,少年人如朝阳;老年人如瘠牛,少年人如乳虎……”
少年中国说!
崇祯脸色凝重,微微皱起了眉头。
少年中国说,报纸上曾经连篇累牍,刊登这篇文章。他也知道,这是王泰的手笔。想不到此篇文章竟然登堂入室,在学堂当中公然传授。
太子朱慈烺听的津津有味,跟着学生们的朗读声,也是摇头晃脑诵了起来
看来,他也常看报纸,也喜欢这篇文章。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崇祯看着入神诵读的朱慈烺,眉头紧锁。
儿子柔弱的肩膀,能担的起大明中兴的重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