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翰等人还在懵懵懂懂,济尔哈朗稳稳心神,提高了声音,尖声咆哮了起来。
济尔哈朗话音刚落,震耳欲聋的火炮声响起,显然,明军已经开始进攻了。
“快!让将士们准备救火!”
济尔哈朗稳了一下心神,大步向外走去。
其他人都是心神不定,众人跟在济尔哈朗身后,脚步匆匆。
济尔哈朗等人离开,宁完我站了起来,轻轻摇了摇头。
这些人出去,最好全部战死,永远也不要回来。一个火攻就吓成这样!难道说,明军就这么可怕?
不过,还是希望他们打胜仗,凯旋归来。只有这样,他这个汉奸才有活路。
一想起河南卫军攻城略地,弄的盛京人心惶惶,宁完我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南城墙城头上,张元平指挥着河南卫军的弓箭手们和掷弹兵们,把一个个玻璃瓶的小药包射向抛向城中各个能达到的角落。
玻璃瓶纷纷落地,或者落在屋顶上,摔的粉碎,里面的火药漏了出来,被风刮走,满城飘散。以至于城中大街小巷,各个方位,火药洒落的到处都是。
这些玻璃瓶,都是装载将士们食用的酱菜、调料所用,玻璃瓶用完了也舍不得扔,临时调集了不少,用来装火药用。
“一边扔火药瓶,一边发射炮弹!记住,城中心那些都是木楼,多打上几炮!”
“公子,不用那几架抛石机?”
张虎好奇地问道。
“风这么大,胡乱扔就是!”
张元平指挥着掷弹兵们,向着城内扔着玻璃瓶。
眼看着火药抛洒的差不多,炮手们开始装填起开花弹来。
“开炮!”
张元平迫不及待下了军令。
今天这头功,他是抢定了。
“蓬蓬蓬!”
震耳欲聋的火炮响起,开花弹呼啸而去,飞往城中各处。火药瓶和开花弹交相辉映,开花弹爆炸,引燃抛洒的火药,火借风势,一时间浓烟滚滚,城中到处火苗熊熊。
辽阳城中心,火势最盛,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火随风势,把火苗刮向了城中各处,让本就星星点点的城中,火势蔓延,一发不可收拾。
“
烧死这些狗日的!”
张元平旁边的张氏兄弟,都是恨恨骂了出来。
清军屡次入塞,山东受荼毒最深,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人口锐减,全都拜这些禽兽所赐。
火炮声不断,那里有清军救火,火炮就瞄准了那里集中射击。城中到处都是熊熊的烈火,以及救火的清军。
由于是西南风,西城墙上的清军倒是安然无恙,有些清军还下城开始救火,西城墙上下忙成一团。
“蓬蓬蓬!”
城外忽然炮声大作,打的西城墙上的清军狼狈躲避。原来是城外的河南卫军炮手发炮,让西城墙上的清军自顾不暇。
“丢人丢到家了,还让城外的兄弟帮忙!”
张元平指着西城墙,大声怒喝。
“西城墙打上几十炮!”
开花弹飞舞,西城门处人仰马翻,清军惨叫连连,纷纷仓皇躲避。跟着西城门楼轰然倒塌,成了一堆废墟。紧跟着火势蔓延,然到了西城门附近。
明军火炮凶猛,西城墙上的清军无处可躲,纷纷向北城墙撤去。
“老范,那是那里?”
张元平出了口气,他指着城东烈焰滚滚的一处,好奇地问道。
“将军,那里是粮仓,城南还有一处,可惜火炮打不到!”
看范文程的表情,似乎有些惋惜。
巴布泰和岳乐被砍了头,他这个汉臣要是回去,只能是死路一条。现在击溃了清军,反而对他的处境有利。
张元平重重点头,也是兴奋。
火苗飞舞,粮仓意外被烧,待在城中就是死路一条!
辽阳城的这些清军,该着急了。
辽阳城中,火光熊熊,无数的清军像蝗虫一样钻了出来,他们惊慌失措,纷纷仓皇向南城撤去。许多清军被火势波及,变成了火人,发出渗人的惨叫,到处乱跑。
炮声不断,火药从空中洒落,火势更盛更猛,飞往城中各处,城中的景物,已经完全看不清楚,全是冲天而起的火苗和浓烟。就连南城墙上的明军炮手们,个个脸皮发烫,有些人剧烈地咳嗽起来。
烤肉的香味传来,有炮手跑到城墙上一角,猛烈地呕吐起来。
张元平也是觉得恶心。刚开始还觉得痛快,后面火人无数,则有些触目惊心。辽阳城中,已经成了火魔肆虐的地狱。
中军大纛之下,看到火势如此凶猛,王泰也是暗暗心惊。
烈火如歌,纯粹是扯淡!
“让张元平他们撤下来!”
王泰断然下了军令。这一番烈火焚城,清军恐怕要退出辽阳城了。
“撤!”
鸣金收兵声传来,明军匆匆收起小炮,跟随张元平,纷纷离开了南城墙。
他们也不敢呆在西城墙上,万一风向有变,岂不是殃及池鱼。即使风向不变,光是这温度,都能让他们难以忍受。
下城墙的时候,张元平向着城外看去,寻找李定国的身影。
放火他已经完成,至于杀人,就要看李定国的了。
“北王殿下,这也太残忍了吧!”
钱谦益看着烈火焚烧下的辽阳城,幽幽说了出来。
“北王殿下,你真是没有人性啊!”
刘宗周面色煞白,低声一句。
“惨绝人寰,惨绝人寰啊!”
又有儒士叹息不止,喷出一句。
“为了我汉家子弟,即便是禽兽不如之事,我也心甘情愿去做,何况是焚城!”
王泰冷冷一声,不无讥讽。
这些人什么都不会做,即便是汉人的斑斑血泪,也无法让他们为自己洁白的羽毛,沾上一丝污垢。
站着说话不腰疼,愚蠢至极!不让清军去死,难道要让麾下将士死伤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