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菲雪扭过头,尚未来得及说话,苏义接着道:“要不要我送你?”
陆菲雪想都没想,一边摆手,一边摇头:“不用,不用……”
“那行。”苏义正在低头查看照片,并未看到陆菲雪在刚才一瞬间的慌张。
陆菲雪走了出去,她在门口边缘驻步,略微扭头,看了一眼在孤灯底下眉头紧锁的苏义,长吁一口气,随后,她加快脚步,消失在了空无一人的长廊中。
空荡荡的办公室内,只有苏义一个人在研究案情。
研究了许久,依然毫无头绪。除了那两个莫名其妙的字之外,没有更多线索了。苏义靠在椅背上,眯眼沉思着。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在寂静的办公室内尤为刺耳。
苏义眉头一皱,他记得自己明明已经将手机调成静音了,怎么还有铃声?他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是父亲打来的。犹豫了片刻,他没有接。想起父亲,苏义就感觉有些压抑,仿似胸口压着一块石头,上不去下不来。放下手机后,苏义连着深吸几口气,将脑海中的父亲形象抛去,继续思索案件。
没过一会,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苏义摇了摇头,无奈地拿起电话,接听了。
“爸,怎么了?”苏义问。
“你叫我什么?”对面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调侃声音,“我没有听清。”
“怎么是你?我以为是我爸呢!”光听声音,苏义就知道对面这个人是他非常好的朋友,也是他的大学同学,袁有铭。
大学期间,袁有铭主修的是犯罪心理学,学士毕业后又去了英国留学,继续研究犯罪心理,并且还辅修了社会心理学和精神分析学,硕士毕业后,袁有铭发表了一系列专业性文章,在业内逐渐有了一定的名气。
一年前,袁有铭回国,利用自己学术功底和业内影响力,开了一家心理诊所,据说生意相当不错。半年前,袁有铭又开了一家小茶园,他将心理诊所搬到了茶园内,环境清幽,格调优雅,问诊病人的同时,也时常邀请朋友前去品茶下棋,日子过得十分滋润洒脱。
袁有铭在国外的时候,就经常和苏义联系,回国后,他第一时间就找了苏义询问国内情况,后来的许多事也都会和苏义商量,可以说是将苏义当成知根知底的好哥们了。苏义去过袁有铭的茶园几次,感觉很不错,颇有世外桃源之感。
“下午给你打电话没接,晚上发消息又没回,怎么,几天没见,就把我这个老朋友给忘了吗?”袁有铭笑着调侃了起来。
“怎么可能……”虽然知道袁有铭是在开玩笑,但苏义还是解释道,“下午接了一个案子,正在调查呢,现在都还在加班。”
“什么案子?刑事案件?谋杀?”
“暂时还没确定是不是谋杀,但我直觉是,现在缺少证据——”苏义忽然想到袁有铭回国后,曾给漠城市公安局当做几次临时犯罪心理顾问,虽然并未参与重大刑事案件,但也算有这方面的经验,更何况,袁有铭还是犯罪心理专业人士,于是,苏义道,“有铭,我正好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
“什么问题?”
“一个人在临死前,用自己的血在地上写了两个字,从犯罪心理学上来说,这代表什么?”
“写的什么字?”
“罪亚。犯罪的罪,亚洲的亚。”
袁有铭沉默了片刻,随后,他声音严肃地道:“这件事应该并不简单,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楚。这样吧,我现在就在茶园,要不你过来一趟,咱们边喝边聊。”
“时间有点紧,我今天就不过去了,你直接说说你的见解吧。”苏义并不是不想去茶园,他只是没有喝茶的心情,而且时间确实也比较紧。
“其实,我给你打电话,是有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想和你分享。”袁有铭压低了声音,语气中透出一丝神秘感,“来吧,义哥,相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可我……”苏义话未说完,发现袁有铭已经挂断了电话。
苏义靠在椅背上,思索片刻,反正他现在也没有思路,半夜三更去实地走访意义也不大,和袁有铭聊一聊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这样一想之后,苏义便也不再犹豫,他将几张照片揣进兜中,走出了办公室。
苏义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中,在他的身后,声控灯一盏盏地熄灭。
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
“蹭蹭蹭,蹭蹭蹭。”他走的很慢,脚步声单调重复。
“蹭蹭蹭,蹭蹭蹭——咔!”一声怪异的声音夹杂在他的脚步声中响起。
苏义立马停住脚步,回头望向身后。身后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此时的时间,午夜零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