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那细腻的皮肤上仿佛长满了针尖大的疙瘩,一点点慢慢蔓延,整张脸都红肿起来
时雍起身看了看,在书案上看到一盏茶。
她二话不说,揭了盖子就往那女子脸上泼过去。
在冰冷的茶水刺激之下,女子幽幽醒转,朦胧中看着时雍。
“叫爷来,快去”
时雍仍是一言不发,将目光转向书房。
赵焕的书房里有各种书籍画册,摆放得十分齐整,时雍很快就找了两幅他本人的真迹画作,二话不说,卷起来塞入怀里。
她正要走,目光突然落在书案上那幅尚未完工的画上。
如果没有眼前的阮娇娇,时雍一定会认为,赵焕画中的女子是她。
可是,现如今,她倒是不敢自作多情了。
没有多想,时雍将那幅画一并卷了起来,没头没尾地塞好,又看了看阮娇娇,转头出去,将院子里浇花用的水桶拎进来,从阮娇娇的头顶泼下去。
阮娇娇低声叫唤。
“叫什么?闭嘴!”
阮娇娇微眯着眼看她。
时雍面无表情,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一颗药丸,捏住阮娇娇的嘴。
“咽下去。”
阮娇娇双眼瞪大,说不出话,眼睛里有疑问。
“吃下去,不然你这张漂亮的小脸,就毁了。”时雍从容地解释着,看她吞咽时喉头一鼓一鼓的样子,心疼不已。
可怜她的药丸,就这样少了一粒。
这药丸正是赵胤那日让朱九给她的奖赏,一并放在包袱里,当时王氏看不上,丢了出来,时雍默默检查了一下,几个小瓷瓶的瓶底都盖着“墨家九号医药庐”的印章,有治风寒湿热的,有解毒消肿的常备药,也不知赵胤是从哪里得来的,全用的贵重药材炼制,一看便知是好东西。
“便宜你了。”
时雍看她躺在地上喘息,松开手,收好瓷瓶。
“我走了,你自求多福。”
“等等!”阮娇娇一把抱住她的腿,仰头看着她,“你不是府中小厮,你是谁?”
“贼。”时雍回答得言简意赅,微微勾起的笑容有几分戏谑和嘲弄,“穷得没钱吃饭了,我便到府里来偷点王爷的字画卖钱。你不会出卖我吧?我救了你。”
阮娇娇摇头,皓腕伸入湿漉漉的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和一块玉佩,递给她。
时雍微怔,“干什么?”
阮娇娇:“拿去换钱。”
时雍眯起眼看这熹微光线里的女子,不作声。
阮娇娇苦笑:“我用不着钱,没用。你拿去”
时雍哼声,勾唇接过,“谢了!”
她走得很快,背影挺直矫健,阮娇娇看了许久,慢慢抬手拂了拂头发,撑着地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花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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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里,赵焕正在摆弄赵胤送来的文房四宝,眉目间皆是懒散的笑意。
长史庞淞伺候在侧,一边为赵胤添水,一边寒暄。
“还是大都督明白殿下的心意,晓得殿下喜好这些物什,就张罗了来,还亲自送上门。”
这位长史极会说话。
赵胤低头喝着茶,语气淡淡,神态亦是淡淡。
“应该的,好物当赠给懂它的人。”
庞淞点头称是,“不瞒大都督,殿下以前有只心爱的狼毫丢了,寻了许久,再没找到合意的,写字都不得心应手了。如今有了大都督这只湖笔,总算是遂了心愿。”
赵焕不悦地制止他。
“要你多嘴了吗?”
庞淞点头赔笑,“大都督是自己人,小人便多了几句嘴,殿下恕罪。”
赵焕哼声,不悦地看他一眼,又漫不经心地笑道:“既然大都督喜好本王笔墨,又费尽心思找来这些东西送给本王,本王也不会小气。庞淞!”
庞淞应道:“小人在。”
赵焕道:“去本王书房,取几幅本王的字画来,赠予大都督。”
庞淞弯腰拱手,“是。”
他声音未落,花厅外头就传来叫嚷。
“殿下,殿下不好了,阮娘子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