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个直率的姑娘,那我也直说了吧。请姑娘体谅一下为人母亲的心情,告诉我,扶舟的案子,到底如何了?阿胤如今是何打算?”
当娘的人都有一颗柔软的心。
时雍其实理解宝音的感受。
纵是儿子再不堪,在娘心里也是宝。
她思忖一下,“我只能说,情况未必有殿下担心的那么糟糕。”
宝音仔细听着,以为她还有下文,没想到,等了许久只有这么简单的一句,于是,语气又急切了几分。
“让姑娘为难了。本宫不问他在何处。只问一句,他可还安好?”
时雍想了想,点头,“活着。”
活着和安好可不一样,尽管时雍知道长公主想听的答案是什么,但是,她仍然没有那么说。因为白马扶舟此刻,确实谈不上安好。
就在赵胤离开京师的那一日,白马扶舟伤口又复发了,他托了探子给赵胤传话,管赵胤要两个人。
一个宋慕漓,一个祁林。
赵胤答应了他的要求,当天深夜,就从诏狱里将这二人提出来交到白马扶舟的手上。
次日一早,白马扶舟就离开了那座画舫。
取而代之的是——从诏狱大牢逃走的邪君。
长公主听到的那些关于白马扶舟逃狱的传言,其实是锦衣卫有意放出来的风声,这不是秘密。只是个中内情,时雍不便告诉宝音。
“殿下既然亲手养大了他,对他就应当更有信心才对。”
这是她能说出来的,最好的安慰。
至少表明了一种态度,宝音脸色果然好看了许多。
“自是,自是。”
这时,内室里突然传来激烈的碰撞声,好像还有女子在嘤嘤哭闹。
时雍没有表现出诧异,淡淡扫了长公主一眼。
“若是殿下没什么吩咐,那我便告辞了。”
“夜也深了。本宫让人送你。”宝音站起来要送客,那扇门砰地一声,突然被人重重推开。
屋子里的人惊了一下。
只见一个身着白色中衣,披头散发的女子站在门口,神色凄凉地盯住宝音,满脸未干的泪痕。
“我要找娃娃,找娃娃。你不要关着我,找娃娃,找娃娃”
时雍是个心思敏锐的女子,很明白一个人知晓太多秘密不是好事,她只略略扫了那女子一眼,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就是天寿山那个唱歌的女子,她什么也不问,只是朝宝音福了福身。
“民女告辞。”
“去吧。”宝音看了那女子一眼,似乎有些头痛。
时雍默默往后退开。
孰料,那披头散发的女子突然朝她冲了过来,双手张开重重地抱上她,嘴里便惴惴不安地叫着“娃娃,娃娃”。
时雍本是可以躲的。
可她不知女子身份,又是在长公主面前,怕伤到了她,只能一动不动,僵在那里,无奈地看向宝音。
宝音示意何姑姑一眼,走过来拉人。
“阿岚,阿岚乖了,你松手。松开我们再说话好吗?”
听她软言细语,似是与这女子极为交好,时雍对这女子的身份有疑惑,但仍是没问,可是,在何姑姑和宝音的拉扯下,这个叫阿岚的女子不仅不松手,反而将时雍抱得越来越紧,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
“娃娃娃娃”
时雍没想到她的力气这么大,被她搂得快要窒息了。
“姑娘,姑娘,你先松开手,咱们有话好好说。”
“带我走我不要在这里,带我走找娃娃。”
这女子的脑子分明不太好,说话语无伦次。
宝音见时雍蹙起眉头,拖着那女子的胳膊,喘气不止地解释。
“这是我做姑娘时玩得好的姐妹,前些年受了刺激,脑子不太清楚,让姑娘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