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东宫议事时,当赵胤以“来桑对大晏进行刺探活动”,提出将他“谴送回兀良汗”时,也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来桑、吉尔泰与“狼头刺青”的事情,赵胤没有公之于众,但来桑参与刺探大晏情报的事情,他没有隐瞒朝臣,在大殿上拿出书信等铁证,以证实所言不虚。
可是,来桑不仅是兀良汗皇子,还是兀良汗送到大晏的“质子”,虽说杀不得,但就这么遣送回去,不是吃亏么?
许多人心里都有疑惑,对赵胤的决定十分不解。
但是,赵胤一说,赵云圳便首肯了。
太子爷甚至当庭表示“我堂堂大晏,何须以人为质?与其养虎为患,不如放虎归山。”
群臣再无异议。
事后,朝臣散去,赵胤留了下来,在赵云圳求夸赞的眼神里,对赵云圳说了一句。
“这个放虎归山用得极妙。”
赵云圳愣了愣,大惑不解,“阿胤叔,此言何意?”
大殿里没有外人,赵胤走近摸了摸他的头上,“你说是何意,就是何意。”
赵云圳撇了撇嘴巴,“我就那样一说,又不知晓阿胤叔是何意,你告诉我呀。”
赵胤没有同赵云圳解释,而是比了比他的个头,“长高了。”
“可不么?”赵云圳很是得意地踮了踮脚,斜斜看着赵胤道:“就是每日被催着吃鸡蛋,我又不喜吃蛋黄,很是难受”
哼!赵胤淡淡看着他,唇角微勾。
“吃蛋黄长得快。等你长大,阿胤叔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赵云圳哑然片刻,仰脸望着他,“你要带着阿拾去过二人世界吗?”
“二人世界?”
看赵胤皱眉的样子,赵云圳又是忍不住一阵得意,“哈哈,你不知道了吧?这是阿拾告诉我的。别问我什么意思,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因为我也不知道。
赵云圳没有把心里话告诉赵胤,而是突然兴奋地抓住他的袖子。
“阿胤叔,你跟我来,看看我为你和阿拾准备的新婚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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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庵离京不远,京师的消息不出一日便传到山上。
时雍之前不知道此案牵扯到徐通,闻言稍稍有些意外。
“婵儿?”她看着安静不语的乌婵,目光里浮现着一缕担忧,“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乌婵道:“看什么?看他被抄家入狱吗?”
声音尚未落下,乌婵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捋了捋头发,看着时雍轻声发笑。
“你说我这命吧,可能真的不好,怪不得小时候算命的说我命硬。你看看我,没几岁就克死了我娘和我外祖父。好不容易亲爹找上门来,认了我回去,不到两月,亲爹被抄家了——”
说到这里,她似乎刚刚反应过来。
“阿时,你说我已经认祖归宗,会被此案牵连吗?”
“又不是株连九族,再说,你也没有参与军需案,怕什么?你要有事,那天赵胤就把你缉拿归案了。”时雍看着她说罢,目光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我以为你会担心,婚事如何办”
“唉!”
乌婵摇头,叹一口气,又忍不住笑。
“我只是担心,阮娇娇知晓此事,会想不通跑过来打我的脸。你说,这话怎么刚说出去就遭了恶报呢?果然不能口出狂言,造了口孽啊!阿弥陀佛,菩萨诚不欺我,做人要善良。”
她表情轻松自在,半点瞧不出有什么影响,可是时雍毕竟是了解她的,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相当于命运逆转,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心平气和。
“乌婵。”时雍牵住她的手,眼对眼地盯了她良久,“你还有我。”
“嗯。”乌婵微笑,“你比我亲爹亲夫,重要多了。”
时雍哼地一声,捏了捏她的肩膀,“我可不会养你一辈子。不过,你心里若是有什么不舒坦,尽量向我吐苦水,别把自己憋坏了。”
“能有什么苦水呢?”乌婵自说自话地笑了一下,“说起来,都是与我无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