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九震惊。
“这”
她说死马当成活马医,可这药到底是给少将军夫人吃的,定国公府愿不愿意?敢不敢拿乌婵的命来赌时雍的“新药”,那谁知道?
朱九觉得这样还是太冒险了。
而时雍很是着急,催促道:“你快些去送。别再耽误了,另外,一定要让我师父看着,就怕有什么不适”
朱九踌躇着,不肯走,“郡主,此举怕是不妥。”
时雍沉下面孔,很是急切,“有何不妥?”
朱九道:“属下知道郡主同少将军夫人交好,情如姐妹,可是容属下说句以下犯上的话,少将军夫人虽已是弥留之际,但她仍是活着,是定国公府的人,若她因为吃了郡主的药才去的,恐生事端”
很多时候了,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比做错了好。
时雍知道朱九是真心为她好,不由叹息。
“前头几种药丸的效果你们都看到了,我给庆寿寺重症患者使用,效果都还不错,没有一例死亡。这是我几次改良药方新制而成,说它是解药定然不足够,但我可以确定,此药对轻症者,有百分之百的疗效”
说来还要感谢庞淞。
这药,确实是时雍从他留下的药里分辨出配方再重新研制的。
只是乌婵病得太重了,已经不属于轻症患者,这药送到京师能起到多大的效果,能不能治愈乌婵,时雍不敢肯定。
“九哥,有什么等你回来再说,别再耽误了。”
朱九知道,时雍为了研制这款药,当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么多天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不仅要避开别人的窥探,还要小心翼翼地将新药用在庆寿寺病患的治疗和试验,同时从医士那里得到病情的反馈,实在是劳心又劳力。
而这些日子,一直是朱九和娴衣替她隐瞒,并且配合着她的行动,自是知晓个中内情。
这么一想,朱九不再犹豫了。
“那属下自去了。”
说着他将药瓶塞入怀中,转身便走。
“九哥!”
时雍往前追了两步。
“见着乌婵,就说,让她一定要好好活着,我过两天,最多两天,不,一天半就能回京看她。”
朱九见她眸中已有泪雾,重重点头。
“属下省得。”
朱九走得很快,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院子里。
娴衣走到时雍的身边,看着她冷肃的面孔,低低问:“郡主说的两日,是有什么打算吗?”
“嗯。”
时雍刚刚出声,便看到觉远从禅房里出来,僧衣整洁,袈裟锡杖,很是庄重的模样。
“大师!”
时雍突然迈出门槛,走到屋檐下,勉强扯出一丝笑意,上下打量觉远。
“听说大师病重,我正想过来请脉呢。可如今看大师这神清气爽的模样,是病体已然康愈了?”
觉远脸色微凝,差点再次被气出病来。
“阿弥陀佛,多谢郡主挂念,老衲已好了许多”
时雍哦了声,似笑非笑,“近日变天,气候转凉,我劝大师还是再休歇两日为好。”
觉远长眉下一双锐眼微微闪动,看着时雍略带苍白的面孔,老和尚突然露出一丝慈祥的笑容。
“今日有贵客来访,老衲自当亲迎。”
贵客?
得是多贵的“客”,才能让这个装病不见人的老和尚从病榻上爬起来出门相迎啊?
时雍挑了挑眉梢,没有相问,只是淡淡地道:“那大师自去吧。”
觉远点头,“告辞。”
时雍等他走出去,又突然喊了一声。
“大师留步,我尚有一事相告我想借大师寺中东西一用,不知大师方不方便?”
借?
说得这么好听,可是他不借能行吗?
观音符牌就是前车之鉴。
觉远索性给了她这个顺水人情,头也不回地道:“郡主自便。”
时雍凉凉勾唇。
“多谢大师!”
说罢,她懒懒转头看着娴衣。
“明日是寒衣节了吧?”
娴衣微怔,“是的,郡主。”
“那就再好不过了。”时雍顿了顿,又道:“你去把白执和丙六他们都叫入我房里来,我有话说。”
娴衣有些意外,这些天时雍不论做什么都小心翼翼,不肯让任何人知晓,就连十天干等人她都防着,这突然要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是要做什么?
时雍仿佛看出娴衣的疑惑,回头冷冷一笑。
“观音菩萨,该显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