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银骑士的每一句话都充满哲理。”伊利亚恭维着。
“哲理?只是简单的陈诉实事。”
伊利亚正忙着确定着星辰的位置,这让万骑长将想要继续进行的讨论憋成了在头盔中乱爬的昆虫,痒得他难受。
受得了动荡的人,往往无法忍受困顿,在刑讯室能熬过酷刑的硬汉,通常忍受不了掏心窝子的巨痒。
万骑长无处宣泄的思想演化成了长着倒刺的毛腿,还有两颗有酸毒的尖牙,它们承托着万骑长的思想在他的秘银中乱撞,野蛮狠毒的寻找发泄的溢口。
蜘蛛——万骑长被蒙蔽的双眼看到了另外的景象——那些无法言说的思绪是蜘蛛的形状。
白色的蛛丝,绵密的网,封住我的眼眶,筑温床。
黄白色的卵哦,密麻麻,填满我的头颅,等成长。
万骑长感觉新生的蜘蛛群在由内到外的啃食银铠甲,蜘蛛的毒牙在分泌酸液,蜘蛛的倒刺打洞,他感觉秘银铠甲中的灵魂都被蜘蛛挤出,灵魂看见秘银甲闪烁着如同蛤蟆背的密集绿光,它们要啃食我的铠甲,它们要想世间传播邪神的思想。
万骑长认为事态紧急,和与一座孤岛达成和平协议相比,阻止邪神的降临才是当务之急。
他一个跃步,离开了船身,想把自己和邪神的温床一起淹死在大洋。
伊利亚抓住了秘银,把他摁在船上,“不要着急,”伊利亚又看了看星空,“我们的方向没有错。深夜中的海域,就连沙特阿卡的战士都不会去冒犯。”
“蜘蛛。”
“海上哪来蜘蛛,把蛛丝连接到天空,漂洋过海?”
“蛛丝连接在心门,荡进意识的洪流。”
伊利亚起身,用手指搓了搓鼻孔,他对战士们喊道:“速度快些,我们的贵客有些晕船。”
秘银骑士坐在船上,颓唐的握拳,双手一紧一弛,像上岸的鱼在拼命扇动的鱼鳃。
他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铠甲,担心着触摸到蜘蛛打凿的洞窟时心理的防线崩溃,战士都是这样,当在病床上清醒,脑中浮现起昏厥前的画面时,都会在一长段时间的心理斗争后,鼓起绝望的勇气,去看看四肢有没有哪一部分离开了身体。
秘银骑士的手掌结结实实的覆盖在了铠甲上——完好无损——秘银骑士完好无损。
痛苦消失的安心感驱逐了秘银被蜘蛛占领的妄念,“伊利亚。”万骑长回到了镇定自若的状态。
“请讲。”
“史官的战场在于记录,仅此而已。”
“伯特利,”伊利亚明白了万骑长的意思,他微微点头后,喊住了一名战士,“解开史官手上的绳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