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萧秦慢慢下了假山,刚一回头就看见了秦夫人。
秦夫人蹲下身来检查他的身上有没有被磕到碰到,担心不已。
“你怎么到那上面去了,你可不是那么调皮的孩子呀。”
秦夫人自问自答,萧秦突然没了告诉她的意愿。
“我没事娘,我看见一只好看的虫子飞上去了,所以想找到它。”
秦夫人肃了神色:“以后可不能这样,太危险了。”
萧秦点点头,秦夫人好久没跟他好好说过话了,今日正好有时间,便打算跟他好好相处一番。
萧秦下意识拒绝道:“不了,娘忙了这么久,快快歇息歇息。儿要去姨母家上课了。”
秦夫人对儿子的体贴很是欣慰,她笑道:“上了这么久的课,累不累?不如娘让人去说一声,下午带你出去转转?”
萧秦一本正经地拒绝了:“以前娘不是最希望我能进学吗?我去上课了,娘快回房歇息会吧。”
秦夫人有些恍惚,想到了在京里萧家的事,那时萧家族学不肯收萧秦,她为了争口气,就自己带着他读书。
杜鹃见秦夫人陷入了回忆,轻声唤她:“夫人。”
秦夫人回过神来,萧秦已经走了,她叹口气,道:“走吧。”
丫鬟们对视一眼,见秦夫人恢复正常,都没有多想。
秦夫人心里却很是触动,她最近似乎得意过了头,她忙着外面的事没有时间伤春悲秋,独留萧秦一人在府上。直到今天她才发现,京里的事,对萧秦的影响似乎比她想的还要深远。
她不禁有些自责,她以为让萧秦多跟柳家人接触,就可以修补他内心的伤痛了,花在他身上的心思也就少了。如今看来,她还是要多花点心思在她的儿子身上了。
秦夫人心里有了成算,打算再找柳夫人好好聊聊育儿经。
午后到了上课时分,小柳儿的心情都没有缓过来,她耷拉着肩膀蔫蔫地来上了蔫蔫的课,又耷拉着肩膀蔫蔫地下课之后吃了一顿蔫蔫的饭,最后耷拉着肩膀蔫蔫地回了房睡了一个蔫蔫的觉。
她觉得生活真是没意思透了!可惜她还小,不敢借酒浇愁。被柳夫人发现,可就不是没了几个荷包的小事了。
当个小娃娃真是太难了。想做的事做不了,想要的东西保不住。
唉!
小柳儿走后,三兄弟都发现了小柳儿的异样,他们疑惑地问柳夫人:“娘,妹妹这是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柳夫人失笑,摇头道:“没事,学儿和贤儿明日要起早,快些去睡吧。”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和自己同样的担心:“娘……”
“好了。”柳夫人起身将二人连同柳致行一起撵出去,“柳儿那自有娘来管,你们莫要担忧。”
见他们还是不愿意走,柳夫人无奈道:“柳儿与娘闹了矛盾,娘今儿晾晾她,明天再与她好好分说。”
三人都知道柳夫人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哪怕是对着小娃娃,都是有理有据的,不会拿身份说事。当下安下心来,反而劝柳夫人莫要气坏了身子。
“娘知道,娘怎么会与你们当真置气呢?不过是因材施教罢了。”
见柳夫人实在不像是生小柳儿气的样子,三人便结伴走了。
等他们走远了,柳夫人不由借着月光漫步,暗暗思量。
笃笃笃——
门外秋虫声声,杜鹃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披衣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隔着门轻声问:“谁啊,有什么事呢?”
“杜鹃姐姐,是我们。”柳致行小心翼翼的声音传进来。
杜鹃低头检查了下衣服,慢慢把门打开。
不待她说话,柳致贤就表明了来意:“妹妹睡下了?”
杜鹃点点头。
“妹妹可说了些什么?”
柳致学紧跟着问,杜鹃虽然疑惑,还是什么都没问,只摇着头,继续听他们说话。
柳致学又问:“你瞧着,妹妹与往日有什么不同?”
不待杜鹃回答,柳致贤的问话紧跟着来了:“妹妹心情瞧着如何?”
柳致行无奈退后一步,插不上话的他直盯着杜鹃,等她的回话。
等他们结束了问话,杜鹃垂下了视线,老实答道:“姑娘与往日并没有不同,心情很是平和,用了些温水,梳洗过照常睡下了。”
听了杜鹃的话,柳致行放下心来。老大老二也心下稍安,但仍觉得小柳儿很是不对劲,却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能细细叮嘱了杜鹃好生看顾着小柳儿。
兄弟三人沐浴着月华渐渐走远了杜鹃才转身关上了门,她犹豫片刻,轻手轻脚进了里间。
里间的床上,小柳儿神态安详,似乎已入了酣甜的梦间。杜鹃端详着小柳儿的神情,轻轻唤着:“姑娘。”
小柳儿似乎是不耐打扰轻轻翻了身,面朝里安详地睡着。
杜鹃轻轻理了被子,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小柳儿的眼皮微微颤动,她动了动,恢复到仰面躺着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