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叫张霖,乃是慧良书院的学生。”张霖自报了家门,然后才面对着屏风说话,“在下失礼,就不在这里问小姐芳名了,你方才……”
“娘们唧唧的干吗?有话直接说就是,赶快结束这一场说不定还能再赢一场呢。”
张霖看了刚才那个男人一眼,顿了顿,到底是没说什么,只继续温和地对着屏风说:“方才小姐说的话,可能再重复一遍?方才在下听小姐似乎有些紧张,好像没有好好表达清楚,为防在下答得不对,还请小姐再说一遍。”
十一捂着心口,对阿九说:“你说吧,我的心还在跳呢。”
阿九无奈:“不跳就死了。”
“好阿九,你就帮帮忙吧,说那么长的话,真的太难了。”
“谁有你话多?”阿九直接拒绝,“你平常不是嫌没人听你说话吗?现在可是一个大好机会,所有人都在等着听呢。”
“阿九……”
这边十一仍在哀求着,那边阿二突然说:“我来。”
众人当即一脸惊喜地看着阿二,阿二跟她们对视一眼,微微一笑,然后沉声说道:“你们方才说城根下的乞儿是他们的娘丢弃的,请问他们的爹呢?娘可以丢,爹就不能带回来好好抚养了?”
听了阿二的话,张霖没有辩驳,先是道谢:“多谢小姐。”
那跟正方辩论了许久的男人许志撇了撇嘴,很是看不惯这些爱做表面功夫的读书人。
“小姐方才的意思是,认同了都是母亲将孩子丢弃了?”
张霖的声音不疾不徐,阿二抿唇,说:“不认同。女子十月怀胎,怎会忍心将孩子丢弃?是你们方才说都是女子将孩子丢了,我们才会这般问的。”
“你们?”许志猛地站起来,大声质问文叔,“文叔,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对巾帼馆的这一群女孩子不熟,自然没发现几次答话的不是同一个人。
文叔仍旧云淡风轻地,他看都没看许志一眼,说:“方才没有说吗?都是一些七八岁的孩子,你莫不是怕一群连牙都没换完的小丫头?”
“好!”许志皱了皱眉,到底是坐下了,他堂堂七尺男儿,又怎会怕了几个小丫头?
“你好好说,不要让一群丫头片子给比下去。”许志哼哼唧唧地对张霖嘱咐了一声。
张霖却并没有反应,他实在没想到,对面的竟然是一些小孩子,一时间真是进退两难。
“辩论场上不分男女,亦不论长幼。”文叔看了张霖一眼,随意似的说道。
张霖冲着文叔作揖,再面对屏风的时候,神情越发温柔了许多:“小小姐,这丢弃孩儿的,自然是有男有女,原因也是千千万,也有许多孤儿是因为意外事故成为孤儿的,咱们且不从这里论男人女人的对错了。”
阿二点头:“好,那咱们便回到正题。”
张霖亦是同意,其实他早看不过许志的胡搅蛮缠了。辩论的明明是女子能不能外出养家糊口,偏被他弄成了讨论女子的好坏了。
女子好坏有什么好辩论的?
这比之人性本善还是本饿,也没什么区别,如此篡改辩题,实在没什么意义。
“我爹前些年去了,只留下我娘和我们姐弟几人。虽有些还在联系着的远亲,但是怎奈得住孤儿寡母多次求助,渐渐地,我们就成了人人见了就退后的人。”
想到过去阿娘带着自己和方瑶去亲戚家寻求帮助却被撵出来的场景,阿二竟然感觉不到难受了。
原本,她以为她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现在,却觉得已经是那么久远之前的事了。
阿二神情不见低落,但是听的人俱是泛起了同情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