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逃命,我整容了。”牙哥笑的有点阴森,让小六心里一哆嗦。
“那也容易,找到那家整容医院就可以了。”小六又说道。
“小诊所,早就倒闭了,就算不倒闭,你以为那样的地方和大医院一样会档案齐全吗?”
“这还真不太好办。”
“听你今天这话,倒是和查我老底一样。”
“没没没,我哪有那胆子,再说了都陈年旧事了。”
牙哥翻身坐起来,看向小六,那张脸赫然就是宋亮,只是此时的他面色憔悴,和之前相差很远“你说的对,都是陈年旧事,就算查不清楚,这些年我卖的命也该能证明我自己是哪条道上的,现在谁敢再在我面前拿这些事搬弄是非,我就敢让他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你说是吧,小六。”
“那是,那是,谁不知道牙哥您是狠角色,咱们这一帮子人在南边敢横着走您是立了大功的,我就是觉得您不该这么委屈,起码在庆爷手底下您该是这个。”小六树了个大拇指。
“那是庆爷的事,我管不了,不过这些年也没亏待我,有我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就可以了。”宋亮又倒下了,懒懒地说道。
“牙哥,虽然我是在庆爷身边长大的,但是这两年一直跟着水哥,水哥就是一个粗人,只会听庆爷安排,自己什么都不想,他旁边那些人我觉得也都和我半斤八两,可是我不想一辈子都当个马仔,我也知道只要能有点本事,庆爷将来肯定愿意用我,你知道干我们这一行,底子清楚,没有二心,能有勇有谋那就更好,我也想尝尝当老大的滋味。”小六说道。
宋亮看了他一眼,他知道这个在自己面前装的无害又卑微的男人是个怎么样角色,冷血、贪婪而且没有底线,就好像一只貌似摇着尾巴的脏兮兮的狗,其实却是一只随时随地都准备露出尖牙的狼,咬向那些自己有把握一击毙命的人,或许他没有多少头脑也没有多少城府,但是从小耳濡目染却让他把察言观色养成了本能,这是最可怕的一类人。
宋亮起初很天真,他以为演好之前设定的角色就可以,自己的能力在这帮乌合之众中绝对是没问题的,但是他没想到越是靠近核心的人,即使看起来粗糙、低级,甚至愚笨,但是却从骨子里透出一种警觉和谨慎,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多疑和猜忌,他们用直截了当的方法去解决所有他们通过主观直觉或者说经验判断出的危险信息,让所有威胁都消弭在萌芽,他们不在乎错杀错判,这让他们觉得安心,也震慑了所有的试探和背叛。而宋亮的试探足足花费了五年的时间,最后他得到的仍旧是猜忌和利用,宋亮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他要做的事还没有做完,即使这可能赔上他的前程甚至他的命。两年前,他盯上了计小六,他看到了这个人的野心,也看到他的潜力,如果之前的人他撼动不了也改变不了,那他就重新扶植一个相信他的,他设计引诱计小六离开了成大庆,跟着被称为水哥的江南帮来到杭城和泰宁周边,如今水哥已经屡屡失手,位置也是岌岌可危,但是计小六看不出来,宋亮要做的是把计小六牢牢抓在手里。
宋亮知道即使是来到江南这边,水哥肯定也得到了成大庆的暗示,不能太过相信自己,所以即使他知道很多内部的流程和活动,但是最重要的工厂他却始终掌握不了,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被泄露,即使不是完全被泄露,起码和自己联系的人并不能完全相信了,七年前和自己单线联系的上司因为突发疾病已经调离岗位,后来和自己的联系的人是个并不太能让他放心的人,他曾经试着联系其他在他记忆里值得信任的人,结果没想到给对方带来了杀身之祸,这更让他怀疑自己的处境并不安全,所以他切断了所有了联系,让自己变成一个影子一个隐身的人,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心理是不是受到了周围环境的影响,但是他觉得自己别无选择,哪怕是孤军奋战,只要还活着,付出任何代价都无所谓。
“我信,说实话这几年我就看着你小子是个潜力股,所以当初你说跟着阿水来这边,我就想着帮你来探探路,你牙哥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我也知道庆爷看好你,放你出来很有可能是有私心的,得让你磨练磨练,之所以能让我一起来,你应该能想明白吧?”
“是,我想过,虽然我不聪明,但是我不傻,你为兄弟做过什么我都记着,上次广西那帮子人来枪货,是你替我挨了一枪,今年和澳门那边谈买卖也是你接应我,也就是那次,我看出来了,碰到大事,水哥是不会管别人生死的,你不一样,你仗义,还有前几天那个事,也是你拦着我不让我去,不然我也就栽了。”计小六瞪着眼睛说道。
“前几天那个事,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厂子里出了新货,让他们拿回去看看,怎么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