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些天就收麦子了。过后,再看,再商量。”宋老爷子对宋逸山说。
“话是这么说。可我娘生气也不是没道理。”宋家老二宋俊山懒洋洋地开口,“四弟这差事丢了,家里每月少这些银子,那可是不老小的口子。老四,这事……你不该不跟家里商量。”
“那不是……没来得及吗。”宋逸山依旧很歉疚。
“我看这事也不一定就定局。”宋家老三宋秀山很少开口说话,但这件事他好像深思熟虑过,“老四的手艺咱都知道,我看咱整个县,也没几个比得上他的。过些天,那东家想到他的好,兴许就捎信儿让他回去了。”
“老三你竟想好事儿。”宋家老二翻了老三一眼,语气神态略带不屑。
“我看兴许,兴许……”宋春山却飞快地说,然后还看了一眼儿子宋存仁。
“兴许,兴许。”宋存仁在发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也忙说。
宋老爷子目光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并没说什么。
庄户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夏日天长,他们习惯歇晌。
宋老爷子就有睡晌午觉的习惯。
所以大家伙在上房东屋坐了一会,看见宋老太太再次进来,就都下炕,各回各屋了。
淑媛一家子住在西厢房。
三间西厢房,开门进去就是堂屋,两边也有灶,南北各一间屋子。
北屋住的是宋家老三一家三口。淑媛他们住南屋。
夏氏进屋就扫炕,然后铺了褥子,让淑媛和小存孝睡晌午觉。
“还不困。”淑媛就说。
小存孝也不想睡。
一家四口就坐在炕上说话。
夏氏守了淑媛三天三夜,但是因为淑媛一直昏迷,娘俩其实没说上两句话。
“媛儿,你是不小心掉河里的?”夏氏看着淑媛,问的有点儿小心。
“反正不是我自己跳的。”淑媛就说。这话里留着活动气儿。
夏氏没听出来,就松了一口气。
小存孝心眼儿多点儿:“姐,是不是有人害你?”
夏氏和宋逸山都很吃惊,他们是一丝一毫都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谁能害你姐?你这人小鬼大的,别瞎寻思。”宋逸山抬手呼撸小存孝的毛脑袋。
“我现在脑子里有点儿迷糊,等我恢复两天,慢慢回想回想。”淑媛就说。“爹,娘,像你们说的,谁有缘故害我呐?”
这似乎是赞同宋逸山的意思,但其实不然。
淑媛知道,陡然说出真相,夏氏和宋逸山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他们都不信,何况别人。
她这样说,是想让他们多想想,事过必留痕,总有一天,真相会浮出水面。
“咋没人有缘故?我看二哥二嫂就有缘故。”小存孝却立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