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正停下来,笑容灿烂,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像一个少年模样,而非迂腐古板讲究礼节的老古董。
耿伯拿出酒壶酒杯,坐在旁边自斟自饮,偶尔夹点菜下酒,笑问道:“要不要喝一点?我看你也该到喝酒的年纪了。”
白少正笑呵呵地摇头道:“我不太喜欢喝酒,有点受不了那种辣嗓子的感觉。”
耿伯没有勉强,又给自己斟了杯酒,缅怀道:“还记得我家少爷很小的时候,天天跑山里练拳,每天回来拳头总是磨破了皮,肿得厉害,晚上吃饭的时候连筷子都拿不住。每当这个时候,老爷总是板着脸,说他在外打拼那么久,累死累活,不就是想让自己孩子可以不那么累,最好当个没出息的富少爷,每天享福就好。”
听到关于先生小时候的事情,白少正格外的认真,比练拳的时候都要认真一些,侧耳倾听,顺便接过酒壶,给老人满上酒杯。
耿伯笑了笑,又继续道:“后来少爷害怕回来后让老爷担心,托我到城里买些药酒回来,希望等双手消肿之后,再回家吃饭,这样老爷就不会那么担心。还记得那天少爷兴冲冲地拿着那只药酒瓶上了山,直到夜深时,老爷夫人在饭桌前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回来,于是我们都上山去寻,找到人的时候都给整得哭笑不得,少爷一个人躺在地上,面色酡红,手里握着那只空的药瓶子,才知道少爷把那外用的药酒给内服了。老爷亲自将少爷背下山,从那以后,老爷也没有再反对少爷练功,现在想想,就好像是昨日发生的事情一样。”
白少正也笑了,他还以为那个严肃的先生,从来都是那么的完美,原来他也是个平凡的人,一直压在心头上的大石,似乎稍稍放下了一些。从他称呼云天为先生的时候开始,所听闻所看见的关于先生的事迹,都是那么的惊世骇俗,总觉得自己也不能差了,才对得起先生的栽培。无形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让他每个不能入寐的夜晚,总要爬起来勤勉修行。
心境一瞬间发生了变化,白少正看了眼食盒里备着的另一只杯子,笑道:“耿伯,我也想喝酒了。”
耿伯嘿嘿笑道:“这才对嘛!多好的少年,整得那么老成持重,不太好。”
两人相谈甚欢,兴起时便忘了细品慢嘬,两杯烈酒下肚,少年感觉有点上头,脑子晕乎乎的,想也没想直接灌下第三杯,噗咚一声栽倒在地,呼呼大睡。
耿伯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少年,哭笑不得,直摇头道:“这酒量,跟少爷当年差不太多,也是几杯倒的程度。不知道这些年过去,少爷酒量是不是跟修为那样长进飞快,我这老头还有没有机会跟少爷喝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