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眼一闭,缓缓低下头来,将伤口周边的污血吸出来,再一口口吐在地上。
“疼,疼。”昏迷中的蓝冰菲唇角沁香,气若幽兰,游丝般无力。
李慕白柔软地清理她的伤处,蓝冰菲的每一次痛苦的娇喘,仿佛针芒,一下下扎在他的心上。他心中又悔又痛。一个劲儿地埋怨自己,堂堂七尺汉子,怎么能够和一个娇弱的女子较真?不知道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吗?耍什么“紫燕衔泥”?蓝冰菲你也是,斗什么“叶底摘花”?这金戈铁马,也是你一个小女子能玩儿的?
他强忍亢龙,睁开眼睛,看看伤口清洁,就随手薅起一把太阳花茎叶,细细嚼烂,混着唾液,用均匀地涂在蓝冰菲的伤口上。
太阳花的药汁清热解毒,伤口处似刮起缕缕湿润的风,清新而凉爽的感觉,透过烫人的肌肤,渗入血脉,沁人心脾,一点点唤醒蓝冰菲昏沉的意识。
良久,她睁开朦胧的大眼,看见了,,,羞得嘤咛一声,她想,可是,手中连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饶是这个小小的动作,抻动伤口,疼的她也只好放弃了挣扎,任由的他。
李慕白管不了许多,焦急地命令她:“别动!会痛的。”
顿了一下,又接着解释:“还差一味药,容我轻轻地弄。别怕,很快就不痛了。”
他又薅下一把麻黄苗,放在嘴里匆匆嚼烂,对着伤口,小心地敷好。
麻黄,本是风寒解表之药,外用又可散瘀止痛,效果显著。出身武术世家的他,自然知道一些刀枪硬伤的急救良方。但是,麻黄是有副作用的,用量过大,会使人血压升高,意识兴奋。
一会儿,蓝冰菲只觉伤口又酥又痒,一拳芳心突然升起一股莫名,迷迷糊糊,既,又难以。娇俏的玉容升起两朵红云,真如,已极。
李慕白心中一时万马奔腾。
也许是***的兴奋作用,,,她略略努力,睁开一丝无力的眼神,含羞带嗔地打量,在她一边的李慕白,朗眉星目,鼻直口方。几分儒雅,几分轩朗。祁山冰谷下的那个人,既模糊又清晰的模样,渐渐占满她一寸芳心。
她幽幽叹气:“雪,雪,无情?”
小公子渐渐松弛了那一丝紧绷的心弦,星目柔情:“谁道雪无情?惊飞蓝冰花。金陵多情子,倾慕榴树下。”
“真的是你?”
李慕白醉眼朦胧:“不是我,还会是谁?”
一种久违的,旷古的,瞬间了她柔软的心房,溢满秋水湛湛的大眼,蓝冰菲忘了少女的矜持与羞涩。
山崩地裂的力量,似乎欲撑破一双颗咚咚狂跳的心。
李慕白任马由缰。
战车锋矢似一座铜墙铁壁般的堡垒,承载者一百单八勇士,在白高国的重骑兵阵营横冲直闯,所向披靡。
“偃月阵”失去中军蓝冰菲的指挥,形似一盘散沙,很快就被“鹤翼阵”冲杀的一败涂地。
战车锋矢意犹未尽,一路杀入白高国后营。
番兵大将泸沽扭象正在后营疗养箭伤,本来伤势就不是十分严重,又依仗重骑兵威力,只道胜券在握,根本料想不到府衙官兵会突然冲杀过来。
他左手握着酒囊,右手抓着一只烤羊腿,喝得正酣。旁边的卫兵架起炭火,硕大的铜锅里热浪腾腾,正煮着四匹牛腿。
一伙人笑逐颜开,等待着大快朵颐。
吴公战车红色的兽头,放射着凛凛寒光,四颗獠牙睚眦俱裂,扬起一路滚滚烟尘,势如火炮,匆忙中不辨南北,一头撞上泸沽扭象大帐外的锅灶。
滚烫的牛肉汤猝然泼了旁边卫兵一头一脸,随着一阵杀猪般的惨叫,锅灶下熊熊的炭火四散分崩,瞬间引着了后营的粮草。
五月的金城,气候干燥,干柴烈火一相逢,好似天上的火神精。引着番营粮草,哔哔啵啵欢快地燃烧起来,瞬间,滚滚浓烟透天红,万担给养一招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