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俏点了点头,说:“明天就是静观大师亲自考核了。”
寇珍听了,将毛巾丢回到脸盆里,叹了一口气说:“唉,也不晓得大师会考校什么。”
阿俏有点出神,她其实心里也没底上辈子的事,到了这一世,有好多细节都发生了变化,比如她这次就没抽到牛腩,牛腩这件人见人爱的食材,竟被姜曼容给抽去了。
那么,静观大师的考题,会不会也发生变化呢?
她不由凝神想了起来:上辈子也是这样,大概有七八个女孩子一起通过了前头几轮考核。第二天便是由静观师太直接考验,那时的考题是冷淘素面。
上辈子,阿俏就是在这一环输给姜曼容的。她错就错在,借了一部分材料给姜曼容。
那时候姜曼容也是这样楚楚可怜,戴着孝来到惠山,她的娇弱与眼泪赢得了所有人的同情。后来姜曼容声称自己丢了材料,哭得肝肠寸断,最后她们所有人都从自己手上的材料里匀了一小部分出来,借给了姜曼容。
可最后取胜的,却是姜曼容。
阿俏她们还亲自去尝了姜曼容做的冷淘面的味道,觉得那汤汁鲜美,冷面精到,味道无可挑剔。
可直到阿俏离开惠山,才有一名同样被淘汰的小厨娘告诉大家,她看见姜曼容并没有丢材料,而是自己私藏起来最后那道冷淘面汤汁的美味,与姜曼容用了比旁人更多更好的材料,有很大的关系。
阿俏想,她上辈子确实是错了,是输了,她错是错在敞开了怀去捂那冻僵了的蛇,然而她的输……现在阿俏回想,她当年输了就是输了,不该去给自己找任何借口上辈子她那时候确实还不大会做冷淘面,倒是静观师太的指点曾让她受益匪浅。
那么,这一辈子,如果静观师太还是让大家做冷淘面的话……
阿俏想到这里,寇珍已经洗漱完毕,拎着水壶要去打水,阿俏连忙把她按住:“你累了一天,还不好好歇着?”
寇珍却关切地问:“阿俏,你手臂上的伤口好些了么?”
阿俏点点头,说:“没事儿,后来我已经将伤口洗干净了,过两天就自己结痂了。”
寇珍郁闷地说:“那个姜姑娘,看起来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如果明天她再出什么幺蛾子,我肯定一口就把她呛回去,看她还能来打你材料的主意不!”
阿俏听了寇珍的话,精神不由得一振,她想:是啊!今天姜曼容这样一闹,其实就给了阿俏一个最好的借口,如果明天姜曼容还要借食材,阿俏就可以借今天发生的龃龉毫不犹豫拒绝她。
想到这里,阿俏心里就有了底。
第二天一清早,通过头天考核的八名年轻姑娘都起了个大早,一起从山下的大宅院出发,往后山半山腰的西林馆赶过去。
秋天的清晨,在山上赶路的时候已经能觉出一阵浅薄的寒意,然而阿俏她们几个都赶路赶得面色通红,心头都是激动不已前面就是西林馆,她们离成为静观大师的弟子,只有一步之遥了。
可是,静观早先的通告上说的明白,她们当中,只有一个人,能成为静观的弟子,“云林菜”的传人。据说是静观说她自己年纪已长,教的徒弟多了,太耗费心血精力;但也有传说,说“云林菜”自有传承规矩,菜式教四里八乡的人学去没事儿,但是真正的“传人”,只能有一个。
西林馆,虽然名曰“馆”,其实是一间尼庵,静观师太在此清修。
阿俏她们赶到的时候,不过一大清早,可是西林馆的山门已经大开了。一行人走进山门,只见一名身穿普通僧尼袍服的老尼正在洒扫庭院。
大家都在犹豫的时候,阿俏先出了声:“见过静观大师!”她本就认得静观,更何况,昨天又见过了一面,更加不可能认错。
果然静观转过身来,点头冲八个姑娘笑了笑。
姜曼容这时一个箭步抢上前,要从静观手中夺过扫帚,帮静观洒扫。“静观大师,怎么能烦劳您做这个,还是让我们来吧!”
旁人也生出过想要帮这位大师一把的念头,可是大家反应都没有那么快。
只见静观闻言一笑,顺势就将扫帚递到了姜曼容手中,微笑着对她说:“那感情好,你先扫着。我先带她们进去,讲讲今儿个要做的冷淘面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