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力不让自己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道:“我要见陆休。”
“不行。”
“为什么?”
“他是嫌犯,不能与任何人私自接触。”
我的火气慢慢地冒了出来:“什么嫌犯?你有证据吗?”
“如今宗虞明是朝廷第一要犯,陆休在这个节骨眼替他说话,根本洗不清。”
“就这些?”
张华由看了我一眼,道:“就这些。现在与陆休接触的人,也可能被视为宗虞明同党,陈老弟,你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何必给自己泼脏水?”
我几步走到他面前,咬着牙道:“你明知陆休不可能与宗虞明勾结!”
张华由眼神一动:“那是你以为。”
“你这是何意?”
“我来钦臬司已有八年,知道许多你不知道的事,软禁陆休,当然是因为凉大人的命令,但除此以外,陆休本来也应该被关起来。”
“胡说!”我气得一把揪住张华由的衣领,“你这样落井下石,不过是因为你觊觎他的位置已久!”
张华由挣开我的手,整了整衣襟,哂笑道:“是吗?陆休做过的事,你根本不知道。”
“我知道!”
“你知道?他被最亲近的人恨之入骨你知道?他带着所有特使去送死你知道?他差点毁了整个钦臬司你知道?”
“对,我知道!”我怒吼。
张华由怔了怔,重新靠回椅背,不紧不慢地道:“陆休收买人心果然有一套,可惜我不是你们这样的愣头青。只要我在一日,就绝不会允许他再有半分伤害钦臬司的机会!”
我不理他说什么,声音越来越大:“陆休接连被两个徒弟背叛,一个是因为长久行于黑暗而忘记了光明,一个是因为不愿为了公道而付出代价!他有什么错?你不满他将特使当作弃子,可你却从不去想他为何要这样做!如果有足够的理由,如果能实现清明世道,我情愿被他带着去送死!”我喘了口气,尽量平静下来,“而你,却出于私欲一心想定他的罪,不愿查明他背后的原因,甚至不敢让我去问问他!”
把想说的话一口气说完真是痛快,我长长地呼了口气。
说实话,张华由说的事,我也只是听赵白童零星提了几句,但我就是愿意相信,陆休无论做什么选择,都一定是最恰当的选择。
张华由一直看着我,半晌才开口:“好,明日我要审问陆休,你随我一同去,亲眼看看你心目中的英雄,到底是不是你想得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