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泓博愣住了,因为他实在是不相信眼前这一幕:两具皮开肉腚,没有血色,冰冷冷的尸体以及两滩“干涸的血河”。
很显然,那个折扇看上去非常突兀。顾泓博很快就发现了它。楚泓博看到顾府的印章,便想起了那天赏花灯时,遇到的顾浑叹。
只是,现在的他,对顾浑叹不仅厌恶,还起了杀心。可这样有什么用呢?楚泓博转念一想,就算是自己有一把剑,会一些招式,但是单枪匹马闯进顾府,还没有找到顾浑叹,就会被侍卫捉住,别说报仇了,自己都自身难保。
楚泓博将剑拔了出来,握紧左手,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憋红了脸,最终,还是忍不住落下几滴眼泪。
楚泓博忘记了左手有伤,忘记了疼痛,只是用尽全力地握着左手,任由血液浸透用来包扎伤口的白布。他将母亲和妹妹的尸体埋在了附近的山丘后,回到了秦府。
楚泓博这一天变的沉默寡言,也不爱笑了。这些秦若芸都看在眼里,这比前几年都有所不同,如果说前几年这样子是因为见了母亲和妹妹之后的思念和惭愧,那么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是绝对有心事的。
楚泓博没有说,秦若芸也没有问。
入夜,楚泓博买了一壶小酒,在后院倚着凉亭柱子坐下,凉亭旁的树上的花虽没有凋谢,却没有了往日的生机,陪伴他的还有地上零零散散的落下的花瓣。
楚泓博不怎么喝酒,偶尔几次是为了陪府里的少爷尽兴、解闷。
起初,楚泓博还用小酒杯一点一点地喝,最后,直接对着壶嘴喝了起来。一部分洒出去的酒,和他的左手相接触,之后,是一阵“钻心窝子”的疼。
他喝完了一壶酒之后,醉了。
楚泓博抬头望着月亮,露出了那对虎牙,现在给人的感觉不是一种可爱了,而是一种心疼。
楚泓博自言自语道:“你说,我是不是很……啊?你说啊!我父亲被人污蔑至死,我好不容易可以维持家人生活了,我母亲和妹妹,又被人害死了。我没有好的出身,连喜欢的姑娘,我……我都不敢面对她,又或是对她说一句……哈哈,人家是谁,我不配啊。”楚泓博笑着笑着就哭了,“哈……哈啊啊……我是不是很没用?谁都保护不好,也谁都保护不了……如果,这是梦,我真的希望,我能早点醒……”
楚泓博睡着了。他坐在地上,倚着凉亭柱子,吹着微风,睡着了……
那天的风,很轻、很柔,还夹杂着一丝凉意。那个时候,楚泓博并不知道,秦若芸正站在那边,亲耳听见了他说“连喜欢的姑娘,我……我都不敢面对她,又或是对她说一句……哈哈,人家是谁,我不配啊。”
只可惜,楚泓博不知道秦若芸喜欢他,秦若芸也没有想到那个“谁”就是自己,她想问清楚,却迟迟不肯,至于为什么,也许只有她
自己才知道吧。
秦若芸不明白,楚泓博也不知道,只有赵凝儿懂得,他们是“彼此”,“彼此”是他们,因为他藏在身上的簪子,她亲手做的放在盒子里的香包,看起来真的很显眼。
旦日,楚泓博断片似的,忘记了昨夜说的话,只知道自己本在后院借酒消愁。不过,现在,自己回到了屋里。楚泓博不知道是谁帮了他,但秦若芸和赵凝儿绝对知道。
楚泓博看着被上了药的左手,上面又重新绑好的白布,笑了。
这,不是傻笑,也不是苦笑,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被感动的笑。因为除了楚泓博的母亲,在楚泓博的记忆中,没有一个人会这样默默无闻的帮助他,关心他,照顾他。可现在,有了,虽然楚泓博不知道哪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