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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一剑道的对斩,核动力炉的爆炸,那记名为“死亡阴影”的无形之剑,在这片宇宙空间里引发了剧烈的动荡。
战舰减速,激光微疏,就连星辰间的青山祖师光影都在渐渐幻散。
对飞升者们来说,西来死前说的这几句话给他们带来了更剧烈的震动。
能从朝天大陆飞升的修道者都是真正的仙人,拥有凡人难以想象的大智慧,无论是哪方面的智慧。
看着远方那只如沉睡之鸟的半截尸骸,人们沉默不语,心里生出各自不同的想法。
禅宗之祖想到自己的领路人、这时候在857行星地底苦思棋局、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曾圣人。
他决定给自己改一个名字,然后去杀了圣人。
陈屋山的石人强忍着背部的剧痛,抓住重伤的李将军向战舰飞去。
他决定去与前进二号基地找到那个使刀的晚辈,与对方战一场。
薄冰渐融,千里冰封阵处于崩解前的最后阶段,花溪眼里的茫然与冷漠两种情绪冲突的更加厉害,显得有些痛苦。
在857基地的套房里,井九对她说他活着就是人类活着,刚才他又对她说他就是人类,她说但是人类不会这样想。
西来是人类的一员,而且是极上层的一员,这时候他投出了自己的一票,站在了井九这边。
这是井九获得的第一张票。
他的情绪没有因为西来的死去发生什么变化,至少表面上。
核动力炉的爆炸提供了无穷的光与热,让他感到了一丝温暖,也打断了人类文明信息洪流进入他脑海片刻,让他变得清醒了些,才有了与西来最后的几句对话。按道理来说,如此难得的清醒时刻,他应该想办法逃走或者反击,他却用来与西来说话,而且没有用神识——这些对话需要被这个宇宙听到,而且他与西来都是话不多的人,不用会太长时间。
核爆余烬开始消退,一万艘战舰再次做好攻击的准备,那些引擎与武器平台再次点亮了满天繁星。
星光可能有些刺眼,井九闭上眼睛,抿着嘴唇,似在暗暗用力。
无数道森然的剑意从他的身体里散出。
一些缭绕在已经微微变形的戒指周边,却始终无法破开引力场空间,接触到本体。
牙齿是人类最坚硬的部位,而他是最坚硬的人类,可以想象当他咬牙的时候会有怎样巨大的力量。
在文艺作品里,咬牙切齿往往用来形容极大的情绪波动后的决然与恨意,但他不是。
啪的清脆一声,在花溪耳中响了起来,整个宇宙只有她听到了这个声音。
井九咬碎了什么。
几缕幽蓝色雾气从唇角与鼻子里溢出,瞬间被吸回身体里。
被他咬碎的是一个用超强合金制成的小瓶子,瓶子里装的是沈云埋在度假星球用过的那种药剂。那天沈云埋被核动力炉炸的只剩一个脑袋,被他带回了酒店顶层的套房,当时套房里还剩着半箱子药剂,被他收了起来。至于收在哪里?离开朝天大陆之后,他的藏天下便没了藏处,前些天才想起以前曾经用过的手段,那就是把想要藏的东西吞入腹中。
那种药剂最开始用来治疗外周神经病,后来发现可以调整脑神经放电,但副作用太大,大到可以视作最强的毒素,只需要一滴便能毒死好多人,他咬碎的那个超强合金小瓶里的份量,如果均匀分配只怕能毒死几十万人。
井九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睫毛微微颤动。
强大的毒素在剑元的摧动下更加可怕,高速进入他的大脑结构,强行隔绝某些区域的放电,成功地暂时阻止了人类文明信息的涌入,让他更加清醒。
这个角度来说,他真的要感谢沈云埋,然后他睁开眼睛,看见了自己应该感谢的另一个人。
说来有趣,他要感谢的这两个人都只剩下了一小截,区别只在于西来已经死了,沈云埋还在无尽的幽冥里等死。
可能是因为在寒冷而无垠的宇宙里,西来的尸体没有变成仙气碎片,也没有生成什么天地感应。
井九收回视线,望向远方那艘战舰,眼神平静,只有在最深的地方能够看到隐而将发的剑光与极淡的疯狂意味。
核爆余烬开始消退,一万艘战舰再次做好攻击的准备,那些引擎与武器平台再次点亮了满天繁星。
陈屋山石人抓着李将军,已经快要回到战舰里。
李将军也在看着远方的井九,眼里有些疲惫,还有些不解。
这时候井九的意识已经快要被冲毁,更关键的是,青山祖师的那段程序已经进入他的身体。
剑已入鞘,还能如何?
……
……
还是景阳真人的时候,他很少离开青山洞府,极偶尔游历也是与连三月一道,加上境界太高,没怎么受过伤。真正危险的时刻也只有青山内乱那一次,噢,不,是两次。
飞升失败,他转剑生再次修道,更是很难受伤,除了西海那次,噢,又想到眼前这个死人了,还有几次危险都是对抗仙箓或是大漩涡处的天地之威。境界大成之后,他再没有受过伤,更不要说像现在这样近乎绝望的境况。
伤势不在身体,而在道心神魂。
那个程序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就像一道锁链,然后具化成青色的光绳,系在他的手腕上,让他感觉身体无比沉重,难以移动。
在与西来进行最后对话的时候,他便已经在道心里做了数百次推演模拟,确认无法动用幽冥仙剑,穿行万里杀人,也无法动用任何道法。那道细细的青色光绳非常可怕,事实上就是新的承天剑。
他现在的情形就是剑在鞘中,无法离开。
那该如何办?
他决定用一种全新的战斗方式。
那种方式因为在影视作品里经常出现,他不是很喜欢,也是因为以前用不着,现在情形特殊,自然什么都应该拿来试一下。